第83章 这次轮到我做主
天光将明时，曹府下人突然接到三小姐的严令。
自即时起，除了十几名亲信护卫，所有下人一律留在房间，不得随意走动，否则家法从事。
这还是三小姐第一次发布严令，众人惊疑之间，颇有不以为意者。
比如曹老太爷宠爱的一名婢女，打着为老太爷煎药的名头，在府内随意走动。
结果，被曹雪雯在院子里亲手勒死，府内上下顿时噤声。
等到震慑住府内躁动，曹雪雯才捧着木匣，独自来到挂着“乙二”牌子的院门外。
这处院子，便是方纵当日领取“乙廿七”铁牌的地方。
来到门外，曹雪雯深吸口气，轻轻扣响门环。
“谁啊？”院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叶老，曹雪雯求见！”
曹雪雯的态度十分恭谨，因为院内老人的身份，她曾听二哥提起过。
“一大早，三小姐来做什么？”
院内的老者没有开门，语气平淡，隐隐带着一丝威严。
“奉我二哥遗命，来向叶老求援！”
说到“遗命”二字时，曹雪雯忍不住再度哽咽。
院内没有回音，过了片刻，院门自行打开。
院子里坐着一名老者，乍一看老态龙钟，细看之下，却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之气。
曹雪雯在门口躬身行了一礼，才迈步走了进去。
老者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曹雪雯进到院内，转身把院门关上，然后来到老者身前跪了下去。
“求叶老救我二哥！”
曹雪雯泪流满面，将木匣捧到老者面前。
老者瞅了木匣一眼，没有伸手。
“二公子怎么跟你说的？”
语焉不详，但曹雪雯却听懂了老者的问话，强忍着悲痛恭敬回答。
“二哥曾说，叶老是当世高人，能住在曹家，是曹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嗯。”老者发出一声鼻息，不置可否。
“二哥还说，如果他遭遇不测，就让我来找叶老求告，”曹雪雯到底还是年轻，忍不住加了一句，“叶老照顾曹家这么多年，看在情分上一定会帮忙的！”
“呵，”老者发出一声轻笑，“二公子只会让你来找我，绝不会画蛇添足说废话。”
曹雪雯心中一凛，连忙提醒自己切莫再耍小聪明。
“二公子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吗？”
“没有，”曹雪雯恭声答道，“我问过二哥，可他让我别问。”
“嗯，还算识趣。”老者点了点头，这才伸手拿过木匣。
打开一看，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句。
“蠢货，居然只剩下这么点残魂，还能有什么用？”
说着，将木匣一合，甩手扔回给曹雪雯。
“这么点残魂，就算救活了也是个废人，你自己留着吧。”
话中仍有转机，曹雪雯又惊又喜，连忙哀声恳求。
“叶老，叶老，求求你救救我二哥，曹家上下感激不尽！”
曹雪雯号称盘芝县第一美人，相貌极为出众，一张俏脸哭的梨花带雨，换作任何男人恐怕都会心软。
可是，老者视若无睹，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
曹雪雯再怎么聪颖，终归没有和外界打过交道，根本不明白老者一言不发的背后，究竟是何用意。
眼见她哭的眼睛都肿了，却始终不明白其中的关节，老者无奈摇头。
“别哭了，”老者揉了揉额头，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要救你二哥，你们曹家能拿出什么？”
以他的身份地位乃至修为，如此拿捏姿态地逼迫一个小姑娘，传出去只怕会被人笑掉大牙。
这人族就是矫情，宁愿把女子关在家里发霉，也不愿她们抛头露面外出做事。
其实，女子远比外表看起来厉害得多，甚至在许多方面都不输男人。
老者心中腹诽，不过人族这套做法等于自断一臂，对他的谋划倒是减轻了不少阻碍。
听了老者的提问，曹雪雯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哭求了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之前二哥教过的那些处事方法，顿时浮现在脑海中。
“叶老，只要你能救活我二哥，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我想要的，不知道三小姐愿不愿意给？”
老者说着打量了曹雪雯一眼，曹雪雯当即了然。
五年前，十五岁的她曾随父亲去了一趟炎阳府，见了几位顾家的大人物。
其中有一名中年文士，隔着屏风细细查看了自己一番，那个目光让她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就像是摆在货架上的东西，待价而沽。
后来听父亲说，那个中年文士看上自己了，愿意下聘求娶。
此刻，老者的目光一如那一日，看自己就像是在看某种货物一般。
这几年的自我安慰与自我催眠，使得曹雪雯对亲事早已失去向往，只把婚姻看作是家族间的交易。
自从几个时辰前二哥的死讯传来，她就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和顾家那位安少爷的婚事只怕没有意义了。
失去二哥的曹家，对顾家而言就是一只肥羊，等到将曹家家产吞没以后，她曹雪雯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到时候，如果能生个儿子还好，如果一个儿女都没有，只怕会“得疾病暴毙而亡”。
因为，她的那位未婚夫婿安少爷，上一任妻子便是如此下场。
这还是二哥后来打听到的，什么千年世家、豪门大族，不过是藏污纳垢的肮脏之地罢了！
曹雪雯惨然一笑，嫁谁不是嫁？
“叶老如果肯救我二哥，雪雯今晚便可侍寝！”
“你说什么？”老者一愣，随即怒斥，“胡闹，老夫岂是贪图美色之辈？”
难道不是吗？
曹雪雯心中冷笑，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好色？
“叶老放心，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曹雪雯坚定地看向老者，“只要你能救活我二哥！”
“你能做得了主？”
“能，”曹雪雯毫不迟疑，“除了远在北疆道的大哥，现在曹家上下所有人都得听我的，包括我爷爷和我爹！”
“那要是有人不听话呢？”
“我会亲手杀了他！”曹雪雯在这短短的对答之间迅速成长起来，“如果我杀不了，就请叶老出手。”
“好，我的条件很简单，”老者眼中精光一闪，盯着曹雪雯一字一顿，“我要曹家归顺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