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抉择（求追读）

伊恩满含怜悯地，走回到垂死倒地的马特奥跟前。

他蹲下身子，低声劝道：

“我并没有污蔑杰罗德。

我刚才的话，只是复述了，你自己在变成章鱼那天夜晚，所说的话。”

马特奥眼中满是困惑：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伊恩随即伸手抓住马特奥浸泡在血泊中的手指，将它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你有感知记忆的法术吗？

尝试读取我脑海中的画面看看。”

马特奥开始使用探测法术，感知伊恩努力回忆的记忆。

片刻后，他满脸恐惧地松开了手指，不断向后退，嘴里断断续续地惊恐着：

“不，这不是我，这章鱼不是我！”

伊恩站起身，语气充满怜悯：

“你自己声音都听不出来吗，大副？

那晚，在黑潮号上，你拼命让我救你，但我救不了你。

可现在，一切还不算晚。”

伊恩从芯片中调用水系治疗法术，轻微治愈了马特奥胸口的伤势。

马特奥看到伤势得到缓解，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他随后站起身，低着头，咬牙质问：

“船长真的把我变成了一只章鱼吗？”

伊恩摇摇头：

“我想不到除了他，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马特奥深吸一口气，显然做出了决心。

他走到秘密厅室的巨大隔板前，在角落里用视网膜扫描通过了验证。

玻璃隔板从两侧缓缓打开，伊恩跟随马特奥走了进去。

虽然伊恩早有准备，但厅室内部的景象仍然让他心悸不已。

这里充满了混沌且灰蒙蒙的雾气，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息。

许多人被一条条丝线牵引着，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他们中有老人、小孩、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孕妇，以及身体有明显缺陷的残疾人。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模糊而凝固，显得格外诡异和令人不安。

马特奥没有在意那些被风帆控制的人类，直接领着伊恩来到厅室中央的控制杆前。

他急切地说：

“你拉下控制杆，风帆就会中止，然后你就可以摧毁它的能源核心。”

见伊恩面露迟疑，马特奥急忙催促道：

“快点，一旦被船长发现我们进入了风帆内部，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伊恩皱起眉头，焦急地回应：

“大副，我们得先想办法，把风帆内部的无辜人们救出去，你也来帮帮我。”

马特奥立刻抓住伊恩的手，咬牙道：

“你救不了他们，他们已经完全融入了风帆，成为这大型机械的一部分。

如果你强行把他们带出去，他们一离开风帆就会立刻身亡。”

伊恩的眉头皱得更深：

“怎么可能，总有办法救他们……”

马特奥紧紧抓住伊恩的手，把伊恩的手放在控制杆上：

“我说过了，他们已经成了风帆的一部分。

你要摧毁风帆，他们也必须得死，除非你愿意让风帆继续运作。”

伊恩的手停在控制杆上，迟迟不忍拉下另一边。

他心中纠结。

如果拉下控制杆，摧毁风帆。

那不就等同于，他亲手杀死了这些无辜的人类吗？

他将要做的事情，和杰罗德犯下的那些罪恶滔天的行径又有什么区别？

一方面是活生生的生命，一方面是摧毁杰罗德的能量源。

伊恩感到内心极度挣扎，长时间无法做出抉择。

就在这时，厅室内突然响起了警报。

马特奥迅速提醒：

“你不忍心按，我来帮你按！

反正我手上沾过的人命也不少了，不差这一点！”

他迅速从伊恩手中夺过控制杆，但在他即将拉下控制杆的瞬间。

伊恩一脚踹飞了他，同时将控制杆重新夺回到自己手中。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他们……”

伊恩低声自语，眼中充满了坚定。

马特奥焦急地怒斥：

“没有牺牲，就永远无法成就大事，伊恩！你再犹豫，不只是他们，我们也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众多已经成为风帆一部分的“燃煤”被警报声惊醒了。

她们从幻梦中猛然清醒，回忆起了自己被奴役、被当做消耗品的悲惨现实。

许多人陷入了绝望，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有的甚至哭干了眼泪，试图自杀，但被风帆的自动装置阻拦，无法完成。

伊恩看到她们的反应后，更加不愿意拉下控制杆。

他不断尝试，想要帮助这些无辜的人们，从风帆的控制装置中脱离出来。

然而，杰罗德精心设计多年的杰作，岂是他几分钟内就能破解的？

伊恩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这些复杂的控制装置。

这些无辜的人们已经完全融入风帆，被牢牢控制住。

眼看伊恩仍在试图拯救她们，一些绝望的人因为哭不出眼泪，甚至哭出了血。

离伊恩较近的一位老婆婆突然呼唤道：

“小伙子。”

伊恩循声望去，发现这正是，当初在迪米特利面前，磕头求饶的那位老婆婆。

她没有哭泣，也没有显得绝望，而是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我在梦里，已经作为王国的公主，过完了完整而幸福的一生，我没有任何遗憾了……那个控制杆就是中止这一切的源头吧？拜托你了，小伙子，不，拜托您了，巫师大人，就让我这样死去吧，我不想活在这样的现实里……”

伊恩的手在空中悬停，他试图将“燃煤”从装置中拉出，但最终还是停下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

“您，真的愿意，就这样结束生命吗？”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巫师大人！帮我结束这一切吧！”

“每次我醒来，我想自杀都无法做到！”

伊恩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燃煤”，竟然全都表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彻底的解脱。

他心中充满了沉重的决心。

他默默走回控制杆前，双手紧握着它。

就在此时，一个略显熟悉的稚嫩声音从远处传来：

“大哥哥！你和查理哥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孩子的母亲也温柔地祝福道：

“希望你能找到并非虚假的，真正的幸福。”

伊恩感到喉咙间的哽咽几乎无法忍受。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最终拉下了控制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