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锦州求援
辽东，宁远城。
经历了半个月时间的休整，辽东的明军总算是恢复了一丝元气，目前，皇太极已经返回沈阳城疗养，睿亲王多尔衮全权负责锦州及松山一带战事。
至此，双方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明金双方都维持着一种默契，双方以大小凌河为界限，除了每日派出零星斥候查探双方大军动向之外，基本没有十人以上的冲突，就连被大军围困的锦州城，都难得可以喘上一口气。
祖大寿甚至可以派人出城，联系上远在宁远城的洪承畴......
虽然明廷大军无法支援，但是能够联系上主帅，总算是一种心理慰藉。
但是种平衡，反而让如今的蓟辽总督洪承畴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金国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不论是皇太极还是多尔衮，都不会坐视煮熟的鸭子飞走！
他们一定在谋求更大的战果，如果位置互换，洪承畴自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拿下辽东全境，金国皇帝皇太极绝对是食之无味，寝不安息！
“杏山，塔山，大小凌河以南百余里，按照计划，已经修葺了不下三十余处堡垒以及暗哨点位，最前沿的阵地哨，甚至可以探查到锦州外围三十里处，我们和祖大寿之间的联系，就是通过这条线路......”
今日，洪承畴带着王廷臣以及曹变蛟等人前来视察大小凌河的前沿阵地，作为蓟辽总督，洪承畴这几天食不安寝，总是担心金国大军南下突袭，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正当洪承畴驭马停驻远眺的时候，亲卫自南面疾驰而至，未等战马停稳，便直接双腿一蹬，腰身微拧，从马上跃下，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众人面前：“大人，京城的旨意到了！”
嘶！
终于到了！
洪承畴日思夜盼，终于将圣上的旨意等到了！
“立刻回城！”洪承畴一扫方才的踌躇和颓丧表情，高高扬起马鞭，勒紧缰绳。
呼啦啦，霎时间，一行仪仗呼啸而走，静静流淌的大凌河畔，只有呜咽的水声，再无其他声响。
总督府衙，双方参拜之后。
焚香沐浴，祭祀叩拜，洪承畴带着吴三桂，邱民仰等人在总督府的前院，接下了崇祯皇帝的旨意。
“臣洪承畴率领宁远城上下诸将接旨！”
前来宣旨的是司礼监随堂太监刘默，也是王承恩的心腹，算是新进提拔上来，来辽东露脸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如今朝局不稳，甘陕民乱日渐做大，若辽东战事糜烂，则江山有倾覆之患，朕忧思克省，辽东应以安稳为上，如今金国刚立，国力疲弱，必不堪消耗大战，且需要粮、水、肉、铁、糖等物，故朕以为，当诸将调和，不可莽撞，以守、围、耗、拖为四字要诀，不能轻言兴兵！假以时日，金国必自溃矣！......另，近期锦衣卫探查，有晋商八家过蒙古和九边之境，为金国运输铁矿及粮秣之物，此通敌叛国之行径，决计不可轻饶，朕以为，当以辽东之兵，派遣精悍营属，绝其粮道，断其生路，抹杀其行商生机，此为一大事，望卿妥善办理！钦此！”
“臣等接旨！吾皇圣明，”洪承畴听到崇祯的旨意，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
洪承畴本来的计划就是背靠朝廷，利用蓟州府和京畿的巨大战略纵深，和金国进行长时间的消耗和拉锯，以此磨灭其有生力量，而不是高举高打，和金国做孤注一掷的殊死之战，这样赌博一般的行径，不是洪承畴的性格，也不是明智的选择。
如今，有了皇帝亲笔背书，洪承畴在辽东的所有动作，都能够有的放矢，师出有名了！
“刘公公，一路辛苦了，里面请，”洪承畴上前接起圣旨，一旁的心腹已经给刘默递上沉甸甸的酬银。
不多时，香案撤去，刘默和洪承畴坐在厅内上首位置，其余吴三桂等人陪坐。
“为圣上办事，算不上辛苦，倒是洪大人，圣上很是挂念您，挂念在辽东的诸位将军，”刘默收了银子，心情大好，端茶饮了一口，才道：“我时常跟随都督在乾清宫伺候圣上，常听圣人言，说遍数朝中诸臣，只有洪、孙及寥寥三四人，乃为栋梁肱骨，其余了了，不成大事，如今圣上重整朝纲，孙大人也已经从新赴任三边总督，天下局势，终归会稳定下来......总之，如今辽东有洪大人，圣上才能安心，百姓才能安居啊！”
洪承畴坐在一旁，听到刘公公如此亲近之言，眸光露出一抹激动：“得圣上倚重，乃彦演之幸，洪某必定肝脑涂地，为圣上，为大明，驱除跶虏，光复边疆！还请转告圣上，臣等辽东诸臣，皆挂念圣上，听闻前些日子圣上因忧心国事而昏厥，心有戚戚然，还请君父保重龙体，臣等才能在辽东奋勇杀敌，才能了无牵挂！”
“此言，咱家一定带到！”
当晚，总督府宴饮，各取所需，宾主尽欢。
第二天一早，刘默一行仪仗便要启程，毕竟辽东贫瘠，战事频仍，没有什么可以寻欢作乐......以及体察民情的地方，还很有可能爆发战事，所以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以及看到了想看的东西之后，刘默一大早便让人收拾车轿，准备启程回京了。
“辽东荒芜，地处边疆，没有好好的招待公公，是我等的过失，还望公公海涵！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洪承畴率着一众将领，向着刘默深深一礼，同时已经有人将三个沉甸甸的箱子，装上了车轿。
“只要将圣上的旨意带到，咱家也就完成了任务，至于说什么招待不招待的，洪大人您客气了，圣上还在京城等待您凯旋归来，等到时候，您按照圣上的吩咐，做好差事，风光凯旋的那天，还记得咱家，那就不算今日咱家舟车劳顿一番了，哈哈哈。”
刘默的话，带着自嘲和提点，终归还是提醒洪承畴，时刻记得皇上的旨意，遵守皇上划定的规则，才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
“洪某多谢公公提点，待回京之后，必定去看望公公，”洪承畴再次深深一礼。
虽然这些个司礼监的太监们品阶不高，但是胜在皇帝近人，有时候一两句话便能左右皇帝的心思，虽说如今的圣上看起来算是不那么依靠近臣宦官的，但是万事就怕万一嘛，三箱子礼物，并不费事！求的便是一个安心！
“就此别过，诸位大人请回吧！”刘默一摆手，转身钻进轿子里，车队缓缓启程而去。
“终于走了，一个阉人，全城戒严，如此晦气！”曹变蛟在一旁咕哝了一声，显然对于刘默等人的行径颇为不齿。
“好了，这种话可以随便讲吗？”洪承畴一皱眉，训斥道：“再怎么说也是圣上近臣！你......”
“报！！！锦州城前线急报！”正在此时，远处探马疾驰而来，城外送行的众人皆回头看去。
“什么事？”洪承畴渊渟岳歭，立于人群前方。
“金国多尔衮亲率大军围堵进攻，锦州城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