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灭国之战，已经开始（求追读）
若是三个月之前，有人告诉祖大寿，有一天他将率军向着宁远城大举进攻。
那么祖大寿可能仰天大笑，而后以妖言惑众，动摇军心的罪过将此人斩首。
但是现在，看着站在那里，神色倨傲地向自己传达多尔衮军令的镶黄旗小小参领刚阿泰，祖大寿就觉得世事荒诞，真是无法预测。
“祖大寿，皇上的命令，我已经给你传达了，事不宜迟，请你尽快率军出发吧！”刚阿泰没有任何见礼的意思，背手站在那里：“郑亲王已经先行出发，若是因为你延误不前，而错失拿下宁远城的良机，你是万死难恕！”
“请大人给皇上回复，祖大寿在一刻钟之后，将率军出发！”祖大寿向着刚阿泰一抱拳，而后一旁的亲卫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绸袋交到其手上：“一点辛苦钱，买些茶喝！”
嗒嗒嗒！
将绸袋在手掌上掂了掂，刚阿泰的表情终于泛出一丝笑意：“祖大人，那我就不久留了，皇上就在辽河之畔，等候大人的捷报了！”
“劳烦多问一句，”祖大寿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崇祯皇帝，身在何处？”
“嗯？”刚阿泰紧紧捏住手中的金袋子，语调上扬：“明朝皇帝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毕竟擒贼先擒王，若是崇祯皇帝身死，则大事可成，所以末将想要......”祖大寿脸上堆笑，满是谦卑。
“此事不用你操心，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刚阿泰一甩手，将金袋子收入袖中，语气骤冷：“皇上自有布置！”
“既然如此，那末将就放心了！”祖大寿低着头，脸色僵硬无比。
“祖大人，我给你一句忠告，汉人就做好满人的狗，不要有什么别的小心思！”刚阿泰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好自为之！”
“欺人太甚！”
“若是往日，吾必一刀砍了他！”
“就算是先皇帝，也对大人你不敢有丝毫不敬，如今多尔衮登基，如此低贱的奴才也敢耀武扬威！”
整个帐中，全是对刚阿泰的不满和喝骂声。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祖大寿站在营中，微微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如此这般，只能杀回宁远城，用军功来让有些人闭嘴！！！”
“那些满八旗真是欺人太......”副将刚刚开口，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还伴随着大地的震颤。
哗啦啦！
整个营中的桌椅以及帷帐都被晃倒。
好似天地翻转一般。
“怎么回事！”祖大寿转身环顾，声音带了惊恐：“是地龙翻身了？”
此时，刚刚翻身上马的刚阿泰也听到了远处山巅的轰隆巨响，疑惑中仰头向着远处看去。
一瞬间，干瘦的脸颊上满是惊骇。
只见河水如同巨龙一般从山巅喷涌而出，所过之处，万物皆没，将所有的一切都卷入了浑浊的浪涛之中。
轰隆隆......
繁盛森林一瞬间被吞没，巨大的石块在巨浪的裹挟之下，翻滚着向着山下而来。
“快跑！”
“山洪爆发了！”
“不要往山下跑，往东！往东面跑！！！”
刚阿泰此刻只恨爹娘没有给自己生一双翅膀，拼命地挥舞着马鞭。
但是此刻座下战马也是惊骇无措，根本不受主人控制，向着道旁的繁盛树林中奔逃而去。
“不不不，不要啊！”刚阿泰亡魂皆冒，死命的扯动缰绳，将要将战马拉回到马道上。
轰隆隆！！！
伴随着倾泻而来的巨浪，刚阿泰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吞没其中，而后裹挟着，向着山下而去。
而祖大寿此刻也根本来不及纠集兵马，只能带着手下亲卫向着山脉东侧亡命而去。
确切来说，平山台不是一处山脉，二百余丈的高度，常年被原始森林覆盖。
而且辽河并不算太过凶猛的河流，不像黄河和淮河经常改道泛滥，辽河在辽河套舒缓至极，和三岔河汇合之后，更是平缓的如同镜面一般。
所以，山洪之类，根本不在祖大寿的考虑范围之内。
除非有人让河水改道，蓄意泄洪。
可是，大雨仅仅下了一天而已。
而自己也是今日刚刚抵达驻营所在！
是谁有如此筹谋计算，难道提前料到了天降暴雨，以及自己的驻营地点？
祖大寿满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能驾驭着座下战马向着东侧山地狂奔不停。
后面的山洪如同猛兽一般，祖大寿感觉浪花几乎紧贴着自己的后脑勺，汹涌不止。
不知狂奔了多久，身后地动山摇的巨浪才终于消失不见。
祖大寿环首四顾，身边只有寥寥十余人。
“大人，怎么办？”副将惊魂未定，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浸湿，身上的甲胄和武器早就丢在了路上。
“大军溃散，死伤惨重，这样回去面见陛下，只能是一死，”祖大寿勒动缰绳，在地上转了几圈：“稍待片刻，重新纠集兵马！再行去和济尔哈朗汇合！”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难道是明军在山顶改道泄洪？”祖洪泽看着自己的父亲，仍旧是满脸惊骇：“他们怎么能够提前预知？难道明军之中，真有神人？”
祖大寿没有回答儿子的话，只是默默望着远处被山洪肆虐过的残败区域，一阵难言的沉默。
神人？
祖大寿想说，如果真有神人，那也只能是崇祯皇帝了！
自从那位皇帝陛下亲临辽东，整个明清局势便是骤然一转！
那日之后，祖大寿每每午夜梦回，都满是遗憾——若是自己当初再坚持一下，等皇帝抵达辽东，是不是，历史便会不一样呢？
“原地休整......”祖大寿深吸一口气，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
辽河孤岛娘娘宫。
此处娘娘宫，供奉的哪一位神仙，早就不可考了，当年还是辽东巡抚的王化贞曾经修缮过此庙，如今数年过去，倒是不算荒废。
此刻，被祖大寿誉为神人的崇祯皇帝，就站在娘娘庙中，望着殿外的瓢泼大雨，一脸的轻松。
“陛下，看起来，多尔衮不打算登岛了，”曹变蛟撑着伞，站在崇祯皇帝身后。
“无妨，来与不来，都无关结果，”崇祯伸出手，雨珠在手掌上散成无数小水珠：“静候便可。”
“末将担心宁远城......”曹变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变蛟，相信你的同僚，相信朕的布置，有李辅明和王廷臣在，别担心！”崇祯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安：“灭国之战，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