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高炉炼铁，黑雾弥漫
“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卫斯理望主降福泽于您！”卫斯理身为鸿胪寺官员，穿的也是大明官方袍服，但是每次在拜见皇帝的时候，总是喜欢加上一句天父的诵语。
“起来吧，”崇祯心情不错，没有理会卫斯理的小心思：“带朕的臣工们看看你的杰作！”
崇祯走在前面，洪承畴等人跟在身后，卫斯理自然而然的和洪承畴等人并肩而动。
“卫斯理，我朝不喜欢你后面这句话，你们天主教的主，管不到我大明，”洪承畴斜眼瞧了卫斯理一眼，略带警告道：“大明的天底下只有一个主，那便是我大明皇帝陛下！”
“洪大人，”卫斯理摇摇头，解释道：“我们所言的主，和大明皇帝陛下是两回事，不能同日而语！”
“你身在大明，便不能攀着你番人的这朵云，你法兰西那片天的，你的头顶，无论如何，只有一个主，那便是皇帝陛下，”洪承畴不想喝卫斯理辩论什么宗教道理，他也没有兴趣：“请你下次注意！”
“哦，”卫斯理耸了耸肩，深蓝色的眸子泛着精明的神色：“既然洪大人你如此在意一句称呼，那我便注意点。”
“事关道学，洪某多谢了，”洪承畴微微颔首，表示谢意，其对于这位来自法兰西的番人官员，还是带有一丝敬意的，毕竟皇帝重用此人，必有其道理！
“是这里？”
不远处的高台，崇祯已经登了上去。
“陛下您小心点，”王承恩和几个羽林卫小心的在旁护持着，唯恐崇祯出现什么闪失。
两个月前，宁远城外专门建了一个用以观测和督造铁路铺设进程的高台，可以登台远眺数百步的距离，今天为了迎接皇帝的到来，鸿胪寺衙门还专门派人加固了高台，同时扩建了其面积。
自从崇祯开始筹建铁路建设，便将鸿胪寺的地位提高至和六部几乎平齐的地步，卫斯理的品阶也从原本的鸿胪寺右少卿提变为少寺卿，妥妥的正三品大员，仅次于各部尚书，已经和侍郎平级了。
而铁路也专属于鸿胪寺所辖，朝廷设立专款专用，可以直接越过内阁向皇帝奏报。
权柄不可谓不大。
“陛下，就是此处！”卫斯理也登上高台，站在崇祯皇帝的身边，伸手指着宁远城的南城侧门位置，而后手指在空中一划，再指向百余步外的一处山坡：“直到那里，一百三十二步距离！铁路路基已经夯实，主体基本体包括用天然土、石所填筑的路堤和在天然地层中挖出的路堑，而两侧的侧沟用于排水！同时为了防止风沙、风雪流掩埋路基，臣还计划在两侧种上草皮以及灌木！”
“哦，”崇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众人观摩之后自高台上走下。
崇祯带着卫斯理以及洪承畴在前，其余人在后，众人沿着全新铺设的铁路地基缓步走动。
石块和夯土是组成路基的最主要部分，崇祯踩在路面上，地面的坚实之感透过靴子传到脚掌，令人心安。
“你家乡那里的铺设的轨道，用的什么材质？”崇祯一边走一边望着远处高处露面一截的路基问道。
“回陛下的话，刚开始多是木质材料！不过因为木材不能承受重压，以及长时间的使用后会严重变形，不再适合用做轨道，养护和维修的成本也颇高，法兰西的内阁诸大臣及长老院也都有人建议换做铁路......”卫斯理语气顿了顿，才补充道：“不过法兰西和普鲁士以及英吉利之间的战争刚刚结束，内忧外患皆在，没有如此庞大的财力去推动此事的进行，故而搁置了下来。”
“那此条轨道，便是你的第一次铁轨路面的尝试？”崇祯再问。
“陛下......”卫斯理脸色微变，解释道：“臣是经过极为周密的计算和反复的实验，有了确切的把握才敢......”
“别急，朕知道，朕都知道，”崇祯伸手拍了拍卫斯理的肩膀：“朕的意思，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埋没在欧洲那样的弹丸之地，这里，大明的广阔富饶的天地才是你这样的人才的舞台！”
“陛下，”卫斯理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在法兰西亲吻皇帝的脚面被视为最大的荣耀。
主教和皇帝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就令法兰西国力日渐衰弱。
普鲁士和英吉利各国之间纷争不断。
传教士，或者说有识之士早已经厌倦了那片充满纷争的土地！
卫斯理的毕生理想便是将主的光辉传遍大地，那么，法兰西和大明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何况，这位大明皇帝陛下，那无与伦比的魅力和耀眼如太阳的光辉，实在令人着迷。
卫斯理在这一刻都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荣耀之感。
“朕希望你们这些饱学之士能够来到大明，为我朝带来不一样的文化和科学，也许中西方之间的问话碰撞能够交汇处不同的东西，”崇祯笑着道：“虽然我朝不允许你在此传教，但是也许有一天，你能够在这种碰撞中领悟出不一样的哲学观呢？”
“陛下，卫斯理会认真思考您的话，如有可能，我会去信法兰西及欧洲诸国，向其宣传我大明的诸般非凡，也许，有一天，这里会成为各国文明的......”卫斯理斟酌着词语，有些难以形容。
“灯塔，”崇祯看着卫斯理额头冒汗，笑着念出了两个字。
“是是是，灯塔，各国文明的灯塔！！！”卫斯理猛地点头：“陛下的形容，简直妥帖至极！”
“陛下，”跟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洪承畴终于开口：“如今轨道地基已经铺设完毕，臣即日便派人开始铺设轨道！”
“时间紧迫，”崇祯点了点头：“这百余步的轨道，是大明从此蜕变的关键点，你要密切关注......不能有任何闪失！”
“臣遵旨！”洪承畴躬身下拜：“此事臣亲自督办，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嗯，”点了点头，崇祯的目光从洪承畴身上移开，举目远眺，只见北面方向黑雾蒙蒙。
那是高炉炼铁的烟囱，夜以继日冒出黑烟，使得锦州城方向终日黑雾弥漫......
从此刻起，工业化的巨人，已经逐步迈开步伐，向着未知的方向狂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