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形势
艾莉安娜明显没有预料到阿格尔斯这样的回答，淡红色的唇瓣微微张开。
“如果我这样说的话，你难道就真的不相信我了吗？”
收敛起笑脸，阿格尔斯看向身前的女骑士，那一双淡金色的眼眸中满是平静的神色。
“相信这种东西，不是我说你可以相信我，你就真的会相信我了。”
顿了顿，阿格尔斯抬起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后继续开口补充道：
“在判断一个人是否相信的前提，首先是来判断我有没有欺骗你的动机，或者说欺骗你究竟对我有什么好处。
其次，要看你认为我是否是会欺骗你的那种人，如果你认为我会欺骗你，那就算我说破天了也没有用。”
‘我可以相信你吗？’在阿格尔斯看来，这其实就是个低级的，用来敲打下属的话语。
如果真的对一个人从内心开始怀疑，那么根本就不会问出这句话，因为对方真的不值得信任的话，这么做就是打草惊蛇。
反而言之，如果这个人真的值得信任，那么说出这句话就很有必要，可以起到一个警示的作用。
‘我想要相信你，你不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不仅仅是言语的推测，阿格尔斯更是从艾莉安娜的眼神中看得出她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说白了，现在这种情况，又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呢？
大家无非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当然，艾莉安娜这么做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确定她在自己面前的地位。
究竟是服从者还是被服从……
阿格尔斯放下手上的茶杯，重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艾莉安娜开口道：
“所以，艾莉安娜，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
主客的位置一下子转换过来，艾莉安娜嘴唇动了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信不信任又怎样。”
一旁的米尔妮娅忽然开口消解了两人之间僵住的氛围，两人同时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我不会留在西埃利亚”
“米尔妮娅小姐……”
一身黑裙的米尔妮娅站起身，闭着双眼面朝着艾莉安娜，纤细手掌抚摸着银镯子。
“如果你在西埃利亚的话，那我或许还有其它的选择，但是等到你离开了，这里对我来说和冰窟又有何异。”
阿格尔斯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前这位双目失明的少女开口道：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
“无可奉告。”
米尔妮娅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便转过身手掌扶着墙壁，准备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走到门口处，身形忽然停顿了下来。
“虽然这个混蛋有些令人讨厌，但带着他也不算是坏事。”
说完，少女便扶着墙壁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当中。
等到对方离开正厅，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阿格尔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女离开的位置，想了想开口道：
“她是怎么回事，现在能跟我说说了吗？”
对此艾莉安娜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她吧，我答应过她保守秘密。”
“可以，那就讲讲关于那个主教的事吧，我总要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闻言，艾莉安娜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半响她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阿格尔斯。
听说从最开始的时候，那时候艾莉安娜还没有来到西埃利亚，所谓的‘神迹’只是存在于传说当中，也没有所谓的主神依斯利埃，而凯文·奥尔蒂斯当时也不是主教，只是一个教徒而已。
直到一次祷告会上，忽然天色异变，狂涌的雷电直接打进了当时主教的心里，直接让他兴奋地停止了心跳。
现场大乱，正当所有人都都慌乱无比的时候，凯文·奥尔蒂斯在雷雨中走上了圣坛上，宣称自己已经明悟了主的旨意，能够和神主沟通。
而同时，又是一道闪电落在凯文的身上，但这次他非但毫发无伤，还闭上眼睛进行了虔诚的祷告。
漫天狂涌的雷电和暴雨顿时消失不见，而随后凯文便向一众王室成员展现了一股不属于以往认知的特殊力量，这股力量能够让他悬浮在半空中。
‘是神主选择了我，将神主之名照耀整片大陆。’
‘这便是神主存在的证明，是神迹。’
在那之后，凯文·奥尔蒂斯便成了西埃利亚的主教，并且将教会的名字改成了依斯利埃，他宣称这是神主的名讳。
“神主……”
听艾莉安娜讲完这位凯文主教的一些故事，阿格尔斯念叨着这个称呼，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来，之前他们还叫我是圣主来着，现在又多了一位神主……”
阿格尔斯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艾莉安娜开口问道：
“究竟是哪个称呼更厉害一些？”
“这重要吗？”
艾莉安娜皱起眉头，不知道阿格尔斯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问题。
“当然。”
然而阿格尔斯却是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如果是圣主比神主厉害的话，那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面对阿格尔斯的话，艾莉安娜明显没有兴致和精力开玩笑，深吸了一口气后盯着少年的眼睛认真道：
“没有可比性，他的力量……亦或者说是神迹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比起以往强了几倍，更何况，现在西埃利亚的形势，完全不利于我们。”
形势不利于。
这几个字，让阿格尔斯陷入了沉思。
并不是说陷入不利情况时感觉到焦虑，阿格尔斯并没有这样的心情，而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以凯文这种力量，已经这么多年的时间，他还没有完全掌控西埃利亚？
这很明显不符合正常认知的逻辑。
正常来说，艾莉安娜口中的凯文是教会的主教，宗教的力量即使是在文明发到一定程度时仍具备很强的影响力，甚至可以主导一个国家政策的变化，更不要说是现在这种平民没有开智，凯文又掌握超凡力量的情况下。
在这样的一个国度里，国王、王室的势力估计早就已经被渗透的差不多了，可以说，一个教会的主教才是国家真正的王。
然而，从自己踏入这个城开始，宗教的气息虽然浓厚，但也没有到每个人都必须朝圣的情况下。
西埃利亚王室是怎么做到的？
阿格尔斯脑海中不禁想到双目失明的米尔妮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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