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剑起
“……”
少女柔软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颤抖，她似乎感受到了极其恐惧的事情。
阿格尔斯闻言不禁侧目，心中对这位王女的能力愈发感到好奇。
艾莉安娜所指的方向，自己从这里只能看到一簇火星而已，目测大概有一两千米的距离，这么远她都能够感受到，她究竟是什么人？
“殿下，您确定吗？”
或许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艾莉安娜开口确认着。
坐在她身后的米尔妮娅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确定，而且是死了很多人。”
说着，她有些不安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子。
空气中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阿格尔斯将手搭在额头上，仔细看了看前面忽明忽暗的火光，思索着开口问道：
“你确定那里现在很危险吗？”
米尔妮娅皱起眉头。
“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
阿格尔斯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道：
“有人死并不能说明就绝对有危险。”
“什么意思。”
艾莉安娜偏过头，看着少年秀气的侧脸不禁问道。
“造成死亡的因素有很多，我们可以用灾难来统称这个因素。
将灾难分为预备阶段、进行阶段和结束阶段。”
“大面积的死亡，一般会出现在灾难进行阶段，灾难结束阶段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死亡，并且根据不同的情况来说，未必会比灾难中的要少。”
阿格尔斯的目光从前面的火光中收回，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开口道：
“所以说，从现在开始，等我们到那里，应该刚好能到结束阶段。”
“……”
沉默了一下，米尔妮娅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危险已经结束，那么今晚不仅是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还能弄清楚诺西尔王城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算没有弄明白一切，也至少能知道哪里会有危险，比现在这样在黑暗中像个无头的苍蝇乱窜的好。
米尔妮娅抿了抿嘴唇，冷静开口道：
“不可控的因素还是太多，即使你知道了这些，也还是不能确定就没有危险，往往在结束阶段，危险仍然会存在。”
闻言，阿格尔斯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不过，有一点你应该不知道，最近这周围聚集了许多土匪……”
稍微顿了顿，阿格尔斯便将诺西尔王城被屠戮后周围的情况说了出来。
在古兰西顿将诺西尔王城屠戮殆尽以后，这些人就好像是为了屠杀而屠杀，没有带走任何战利品，甚至在屠戮完，放了一把火后就迅速将军队撤离。
等到阿格尔斯醒来过后，便发现王城中已经被土匪所占领，他们将宫殿中的宝物搜刮一空……
在失去了王城的庇佑后，陷入恐慌的人们自发形成了许多土匪，或许是为了驱散心中的恐慌，又或许是为了弥补心中名为恐惧的空洞，这些人用抢夺来让自己获取那稀薄的安全感。
只不过，王城脚下的许多村落，也还是信仰着诺西尔王城的王室——路德维希，这些村子里的平民还是不能从曾经的美好中走出来，继续欺骗着自己，试图继续原本的生活。
阿格尔斯从城中逃出来后，就是逃到这些个村落里，才勉强活了下来，再后来就被从西埃利亚那些搜寻流民的骑士抓了起来。
说起来，穿越伊始，是这些村子里的平民救了自己。
听着阿格尔斯说完，一旁的米尔妮娅开口问道：
“你就能确定，前面有人死的原因是土匪抢劫村子？”
面对少女的质疑，阿格尔斯又看了一眼那已经暗淡的火光开口道：
“嗯，这点从前面的火光就能看出来，基本烧的差不多了，也应该是要抢完了。”
“况且，目前来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艾莉安娜看着阿格尔斯平静的侧脸，一时间有些出神，湛蓝色的眼眸中流动着复杂的光芒。
思索着刚才阿格尔斯的话，米尔妮娅拍了拍艾莉安娜的肩膀开口道：
“艾莉安娜小姐，我记得之前你是派过骑士团来这边探查情况吧，诺西尔王城是被土匪占据了吗？”
“……”
闻言，艾莉安娜回过神，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道：
“我并没有听到罗伯特和我汇报这件事。”
阿格尔斯瞥了她一眼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探查情况，并不意味着就非要进诺西尔王城看看，远远地观望一眼，抓几个周边逃散的人，也能知道怎么回事。”
“没有谁能比身经百战的骑士更知道怎么躲避危险不是吗？”
“……”
两女同时沉默了下来，半响，感受着身后没在开口的米尔妮娅，艾莉安娜偏过头看向阿格尔斯开口道：
“必须要去吗？”
“如果非要从诺西尔城中间穿过的话，就需要这样，绕远路就不用，只不过那样会遇见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呵呵。”
在三人之间的氛围几乎要凝固住的时候，米尔妮娅仿佛妥协了一般，冷笑了一声后开口道：
“走，去看看你的子民吧。”
子民。
面对这赤裸的嘲讽，阿格尔斯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驱马跟在了女骑士的身后。
…………
一刻钟后，原本从远处看巴掌大的火光将三人的视野全部笼盖住。
站在村口，看着已经烧的差不多的村落，几人耳边响起了‘劈里啪啦’火焰侵蚀木柴的声响。
木柴燃烧的声音掩盖不住痛哭惨叫的声响，艾莉安娜顺着凄厉的声音看去，她看到了一道道跪倒在火焰旁抱着尸体哭泣的身影。
冰冷的月光照映着眼前猩红的火焰地狱，艾莉安娜眼神变得冷冽了起来。
她身下马的步伐变得缓慢，坐在她身后的米尔妮娅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是因为恐惧吗？
阿格尔斯的目光从少女的身上挪开，转头看向地上挣扎的女孩，淡金色的眼眸中没有半点怜悯。
如同一个旁观者，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
“啊！！”
“阿妈！救我，阿妈，阿爸……”
“呜呜呜……”
忽然，一道哭喊的女声吸引了艾莉安娜的注意力，她扭过头去，看到一个女孩儿正被一个扛刀的粗壮男人拖在地上。
女孩儿脸上挂满了泪珠，一脸绝望地望着火焰下围着头巾的女人。
女人嚎叫着伸出手，死死地抓住女孩儿细瘦的脚踝。
“给我闭嘴！臭婊子，别叫！”
土匪大骂了一声，手上的刀猛地朝着女人的手臂砍去。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尾音带着嗡鸣声，冰冷的寒光在火焰的照耀下闪过。
五大三粗的土匪看着断掉的刀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的世界却被锋利的剑刃填满。
‘噗哧！’
土匪的头颅伴随着飞溅的血液一同落在了地上。
艾莉安娜将剑锋上的血滴抖落，眼眸中原本湛蓝的色彩被红艳的火光覆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