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怜悯
“嗯，的确如此。”
听着米尔妮娅的话，艾莉安娜点了点头，却是并不在意地垂下眼眸捡起一颗野果擦了擦放入口中。
“不过我还是准备正面进去。”
“？”
听着艾莉安娜口中的话，米尔妮娅微微偏过头，放下了手中的果子，心中萦绕着短暂的疑惑。
随后，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抿了抿嘴唇开口道：
“你准备把赌注压在他的身上？”
“嗯。”
被米尔妮娅一下子猜中了心思，艾莉安娜眨了眨眼，随后看向阿格尔斯的眼神中露出了笑意，咬了一口果子。
“嗯？”
阿格尔斯一愣，口中咀嚼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他原本正一边开心地吃着果子，一边听着身前这两位的唇枪舌剑，没有想到话题一下子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咽下口中的果肉，阿格尔斯迎着艾莉安娜的目光开口道：
“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会笑吗，到时候我们潜入的时候，你就走在前面……”
早在回来的时候，艾莉安娜就在想应该怎么进去，直到刚才又看到阿格尔斯露出的笑容，她一下子来了灵感。
阿格尔斯不仅仅是对自己笑过，昨天她也注意到，那些平民对于他的微笑也没有抵抗力，也会走神，甚至比自己走神的情况还要严重。
如此一来，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如果利用他的这个能力，趁那些敌人发呆的时候，自己再手起刀落……
只是想想，艾莉安娜就感觉不要太爽。
“……”
听到这个计划，阿格尔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倒的确是个主意，但问题是，自己的精神力怕不是撑不了那么久，一百个人，自己一人对着笑一次，就足够自己晕倒了。
“我认为行不通。”
阿格尔斯正准备开口拒绝，米尔妮娅便直接将这个方案否定掉。
“如果按照你的计划，他可能没办法睁着眼走进王宫里，而且要面对的危险同样太多，我不喜欢做那些没有把握的事情。”
阿格尔斯沉默了下来，又继续咬了一口果子。
很明显，米尔妮娅看出来了自己即使是微笑也会消耗精神力。
艾莉安娜闻言垂下了眼眸，抬起食指划了划额头开口道：
“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让我来。”
米尔妮娅说着，攥紧了手掌开口道：
“三十米。”
“我能探查的极限是三十米的范围，足够你躲避他们的视线吗……”
“可以。”
两人一拍即合，一个没有多问一个没有多说，保持着彼此安全的距离。
阿格尔斯看着两个女人表面上一拍即合的模样，摸了摸下巴，感觉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
稍微休整了一下，又决定下来从哪边进城后，三人便直接走出了废墟中。
阳光已经落到了头顶的位置，还是有些晃眼。
刚走在路上，阿格尔斯忽然发现很多人已经在搬着东西朝着不知道是通往什么方向的小路走去。
林林总总只有二三十人的样子，虽说昨天自己已经帮他们治疗了伤口，但精神上的伤口无法治愈，这些人扛着包裹，领着孩子步履蹒跚，如同彷徨的蚂蚁一般，背影中透露出一股迷茫和落寞。
站在原地，阿格尔斯观望了一会儿后翻身上马，有了这两天在马背上的经验，感觉自己已经熟练了许多。
骑着马踏过这片已经如焦炭般的土地，阿格尔斯不禁沉默了下来。
愈是亲眼触碰死亡，愈是能够感受到自身的弱小和脆弱。
并不是自己是穿越者，就是无敌的，受伤了也一样会痛，被杀了也会死。
泪水和负面情绪是没有用的。
小心谨慎地活着，然后一步步走到最强，才能再谈其它。
“大哥哥……”
脚边一道沙哑的女声将阿格尔斯唤醒，他回过神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目光刚好触碰到女孩儿纯黑色的双眸。
女孩儿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很瘦，如同用干草做成的稻草人一般。
沾着雀斑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大眼睛里充盈着水灵的光芒。
看着女孩儿纯净的眼神，阿格尔斯尽量收起自己的同情心，却没有吝啬自己的笑容开口道：
“怎么了啊？”
“……”
似乎是被圣洁的光芒罩住一般，女孩儿眼神愣住了。
半响，她似乎被某种情绪所感染了一般，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阿妈跟我说，你是圣主，对吗？”
“……”
阿格尔斯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骑着白马走在前面的艾莉安娜闻言不禁回过了头，将视线放在了少年的脸上。
第一次的，阿格尔斯感觉自己被这个称呼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而女孩儿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他的脸上离开，纯净的眼眸中也满是期盼的神色。
“米诺，走了，你还在这里干嘛……”
还没等阿格尔斯开口回答，蒙着红头巾的中年妇人连忙走了上来，她苍老的脸上挂着担忧的情绪。
她不像女孩儿那样无畏地抬起头，脸一直四十五度角面朝着大地。
“阿妈……”
被扯拽着，女孩儿转过了身，目光从阿格尔斯的脸上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她有些不太懂事……”
妇人口中念叨着，一连鞠了好几个躬后匆匆离开。
“……”
空气中的氛围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除了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道，勉强能够嗅到阳光的灼烈。
最后看了一眼女孩儿消瘦的背影，阿格尔斯驱动着马跟了上去。
下马后，走到女孩儿身前，将裤子口袋里的匕首塞到了她的怀里。
抬起头，淡金色的眼眸中满是认真，用着恳求的语气朝着妇人开口道：
“这是我给她的礼物，请允许它留在她的身边。”
说完，没有等对方的回应，阿格尔斯骑上马，回到了艾莉安娜的身边。
“……”
“走吧。”
“这算是对自己子民的怜悯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复杂的情绪，米尔妮娅唇角微微上扬，开口调侃道。
阿格尔斯没回答，抬起手给自己施加了一次治愈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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