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城外
豆子肉汤的感觉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好，但在眼前这样的条件下也算是不错了。
滚烫的汤汁下肚，阿格尔斯有些满足地倚靠在墙角，盯着火炉心情好了起来。
“我去休息一会儿，等到深夜去看看能不能抓头山猪回来。”
这样说着，艾莉安娜又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准备漱漱口后上楼睡觉。
然而阿格尔斯却接过了她手上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滚烫的热水。
？
感受着杯壁上的温度，艾莉安娜疑惑地看了一眼阿格尔斯。
“多喝热水。”
听到阿格尔斯真诚的语气，艾莉安娜嘴唇动了动，忍住口渴和想骂人的冲动端着杯子上了楼。
楼下的大厅内再一次只剩下了两个人。
阿格尔斯坐上了刚才艾莉安娜坐的凳子，看向米尔妮娅开口道：
“你不上去休息吗？”
“下午休息过了，不急。”
阿格尔斯点了点头，随后发现她似乎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面朝着火炉的方向。
“你很喜欢烤火？你这样一直离火这么近，很伤头发。”
阿格尔斯的目光落在少女的头发上，她身上的气质，有一半都来自于这垂至腰间的长发。
如丝绸般细腻柔顺，像黑天鹅的羽毛，又感觉更像渡鸦一些，在火光的照耀下，黑色熠熠生辉。
“喜欢谈不上，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米尔妮娅没有讨论关于头发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
“你是从小就失明的？”
“差不多。”
“你就不想见见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想过，但不重要。”
米尔妮娅摇了摇头，粉润的唇瓣抿了口杯子中的温水，语气平和地开口道：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拥有过然后失去。”
“我的母亲和我说，这是诅咒，但我深知那种痛苦，所以从一开始就什么也看不见，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仁慈。”
“可你还是感到遗憾和难过，不是吗？”
“你没有难过的事情吗？既然这无法避免，那为什么非要纠结于现在改变不了的情况。”
“……”
阿格尔斯不得不承认，米尔妮娅口中说出的话，的确很有哲理性，甚至远远超出她现在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阅历。
“未必改变不了。”
“说不定，有一天我拥有可以让你复明的治愈能力。”
“那等你能做到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米尔妮娅似乎厌烦了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顺着桌子摸到楼梯扶手，一步步朝着楼上走去。
见对方这么快就离开，阿格尔斯眉头挑了挑，站起身开口问出今天下午自己心中的疑问：
“艾莉安娜说，这个世界，还没有女王出现过，对吗？”
“……”
闻言，少女准备继续买楼梯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细秀的眉头皱紧，抓着楼梯扶手的指尖下意识地用力，指尖有些泛白。
见对方停下来，阿格尔斯继续道：
“是从来没有哪个女性坐上皇位，还是艾莉安娜不记得了？”
“她没有记错。”
米尔妮娅轻柔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随后再次响起了她上楼梯时的声响。
“这是诅咒，没人知道为什么。”
“……”
米尔妮娅说完，便留下阿格尔斯一个人在大厅守着炉子。
盯着炉中炙热的火焰，阿格尔斯偶尔往里添柴，眼眸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一直等到深夜的时候，从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格尔斯抬起头，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艾莉安娜。
见到阿格尔斯此刻还在这里坐着，艾莉安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开口道：
“已经这个时间点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在思考一些事情，一会儿就准备睡这里了，我发现上面并没有这里暖和。”
艾莉安娜打量了一下他脸上略带疲惫的神情，嘴唇动了动，开口道：
“你可以去我房间里休息，那里有一叠厚被子。”
“不用了，反正一会儿天亮了，正好走。”
见阿格尔斯摆手拒绝，艾莉安娜也没有勉强，点了点头就拎着黑色短剑准备往外走。
然而路过阿格尔斯时，他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嗯？”
艾莉安娜皱起眉，转头。
入眼的，正好是阿格尔斯那一份神圣的微笑，随后自己的身上亮起了绿色的光芒。
“既然你不准备带上我，起码得给你加两层buff。”
“……”
闻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莉安娜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好像确实增加了一些，而且思绪好像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没有再磨蹭她的身影穿过挡门的木板，消失在黑夜中。
……………
翌日。
当上午太阳的光辉倾洒在阿格尔斯的脸上，他有些不情愿地睁开双眼打了个呵欠。
昨天原本在艾莉安娜离开以后自己就准备休息了。
结果她在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还真如她所说，拖着一头黑猪回来的。
尽管这条猪并不大，大概只长了两三年的样子，但或许正是这个时候的猪肉好吃的时候。
于是阿格尔斯配合着艾莉安娜将黑猪大卸八块，然后切成肉块，放在铁盘上烤。
一晚上的时间，从拆解完野猪到休息，足足有两三个小时。
期间还需要不时地注意不能把肉烤糊。
阿格尔斯给自己加了三个治愈术，才将全程撑了过来。
即使是现在睡一觉醒了，阿格尔斯也仍旧感觉到无比地困。
正巧艾莉安娜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阿格尔斯躺在地毯上睁眼的模样开口道：
“睡好了？准备出发吗？”
“……”
‘唉……’
“叫上米尔妮娅，现在出发吧。”
叹了一口气，阿格尔斯站起身，将肉干和行李都收拾好，骑上熊猫马，按照地图上的标识朝着库里仑镇走去……
按计划来说，总共十天的时间。
然而前两天的路还好，等走到路的中半段时，一具具尸体开始在路上出现。
艾莉安娜稍微检查过，都是一些流民，或者是和之前在诺西尔王城山脚下遇见的村落里的村民一样。
这些人大多数死于饥饿和疲惫，偶尔有一两个腹部中刀而死，估计是在分配食物时出了分歧。
这并不奇怪。
后面又再次顺着路走了几天的时间，一座城镇终于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当中。
巨大的‘库里仑’三个字在高塔上面的牌子上挂着。
艾莉安娜松了一口气，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脸上露出了笑容。
从远处看就能发现这镇子里的人不少，说明，这么多天的时间，自己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了。
然而，坐在她身后的米尔妮娅此刻却是皱起了眉头，开口提醒道：
“有危险。”
“嗯？”
“那里不对劲。”
说着，米尔妮娅抬起手指向城墙的下方。
两人的目光顺着米尔妮娅指示的方向看去。
只见城镇的门紧闭不开，而在门口死的人已经叠了足足有四五米的高度。
无数的尸体堆在那里，犹如地狱一般的场景。
就只是看他们的衣服，不难判断出，这些人大概就是之前在路上遇见的那些流民。
看来路上那些尸体，和自己的目的地是一致的。
阿格尔斯眯起眼睛，甚至注意到，那城墙上左右两边还有一排拿弩箭的士兵不断射杀这些试图往城墙上爬的流民。
隐约间，能够听到弓弦刺破空气的声音，以及流民中箭时的惨叫。
尸骸遍野、臭气熏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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