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虚的李世民
“儿子瘸腿......实在是没有人君之像！”
当看着太子抽出瘸腿摆在自己面前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哪怕李世民的情绪控制的再好，但依旧难免为之一窒......
“朕从未说过你没有人君之像！”李世民声音难免轻了几分。
有些心疼，也有些心虚。
李承乾闻言摇头笑了笑开口：“您当然没有说过，也从来没有人再儿子面前说过。”
“但是很多人都这么觉得，现在儿臣也这么觉得。”
“你是太子！”李世民皱着眉头看向李承乾。
“谁说太子就一定要当皇帝的？”李承乾歪了歪头。
倒不是李承乾存心给李世民上眼药，实际上站在原身的角度来看问题......
那就往前看一看历史吧，上一任太子是原身的大伯，现在人都不知道再哪嘎达埋着。
再往前看有太子杨勇......
很不巧，原身处于一个较为特殊的时间节点，往前数一两百年，能够顺利继承皇位的太子实在是少的可怜，更不用说大唐开国还有自己的父亲珠玉在前......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整个封建王朝能够顺利继位的太子也并不是占据绝大多数。
相比较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去堵上身家性命，李承乾觉得远不如当一个闲散王爷来的实在。
嗯......前提是李泰也得跟着自己一块当一个闲散王爷。
“胡闹！”
“不是儿臣胡闹，额......以前确实胡闹了一些，主要是儿臣确实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好一个太子......”李承乾挠了挠头。
“你年纪轻轻，一遇困难就松散懈怠，日后怎成大器！朕......”
“额......这不是不打算成大器了嘛。”李承乾撇了撇嘴。
李承乾确实是打算摆烂了，人嘛，只要愿意承认自己的没用，其实是可以过的很舒服的，比起来未来当王爷的轻松生活，眼下李世民的训斥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负责任的讲，等到就藩以后，想听也听不到了。
李承乾的声音很小，主要是心虚，毕竟他面对的是千古一帝李世民，李承乾自知自己做的事情说的话很出格，因此也只敢小声逼逼。
但李承乾拒不配合的摆烂行为依旧让李世民发出了红温警告。
“放肆！国家大事，怎容你如此儿戏，你以为这太子之位是什么？是你说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但是声音依旧不可避免的上扬了几分。
“那我也没说想当啊......”李承乾依旧小声逼逼，这句话倒是实话，原身李承乾再刚刚经历了玄武门的鲜血之后没多久就被稀里糊涂的封为太子。
这件事确实没有任何人过问李承乾一个小孩子的意见，当然原身确实也没拒绝就是了。
“你！”
“承乾！”李世民的声音已经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唉！”李承乾乖巧的应了一声。
李世民闻声再看李承乾已经乖乖坐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觉得两眼一黑。
李世民无力的伸手扶住额头身子往后仰了几分。
“出去......出去......”李世民无力的摆了摆手。
“哦......好，父皇你考虑考虑。”李承乾乖巧的点头起身。
“滚！”
“唉！”李承乾托着自己的瘸腿一蹦一跳的加速离开。
“陛下......”太子詹事于志宁带着忐忑的看向李世民，几次欲言又止。
“殿下他只是一时想不开，非是故意来热惹恼，还请陛下恕罪......”相比较于于志宁的顾虑，张玄素为太子说话倒是坦然多了。
不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他身为太子左庶子，有责任也有义务来尽力为太子善后。
“你们也出去......”李世民摆了摆手，尽管他现在已经要碎了，但是依旧保持了冷静，当然，最重要的是，太子左庶子张玄素是他亲手挑选给太子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很清楚张玄素的性情，这样的人不是会因为自己发怒而畏惧自己的。
“陛下！”面对李世民的话张玄素只当没听见，放在其他朝代很不正常，但是在唐初这很正常。
不把千古一帝的诉求当回事对于唐初的谏官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相比较于这群说话不好听且蹬鼻子上脸的谏官，李世民更喜欢讲究语言艺术的魏徵也就情有可原了。
“出去罢，朕想静一静......”李世民扶住额头无力的摆了摆手。
张玄素还想再说，终究是被于志宁拉住了，沉默片刻，最终选择了告退。
太极殿恢复了宁静，良久，扶住额头的李世民这才缓缓抬起低垂的脑袋，带着乏力摆了摆手。
“来人，去查一查，太子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过什么人......”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力的用手肘支着案几，这位再沙场上冲锋陷阵九死一生依旧精力旺盛的天策上将，现在却显得有些心力憔悴。
“诺！”
沉着的话语伴着脚步声响起，并缓缓变得低微。
“慢着......”
脚步声嘎然而止。
“这件事不要让太子知道......”
“另外，召魏征来太极殿......”
“诺！”
这一次脚步声好一会没有响，似乎再等待李世民接下来的指示。
“没有了，去罢！”
李世民拍了拍脑门觉得更加烦躁了，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待李世民的话音落下，脚步声才终于重新响起，逐渐变得低微并最终消失不见。
待真的空无一人，李世民这才重新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空空的太极殿，宛若一具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唯有眼神流转，些许的情绪浮现，而又逸散开来。
他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殿外传来宦官的声音。
“陛下，郑国公已至殿外等候，是否通传？”
闻听宦官的声音，李世民的眼神这才重新恢复了灵动，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稍显僵硬的脸颊，哀婉的神色浮现于面孔之上。
“传！”
“诺！”
宦官应声，朝外通传......
良久，脚步声由远至近，直至踏入太极殿之内。
魏徵认真的整理了自己衣服以后，这才有条不紊的躬身行礼。
“臣魏徵，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