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猪和猪也是有分别的
好消息，林觉意碰到了熟人。
坏消息，又是上回碰上的小小惹事精，盘丝洞里掌上明珠。
“洞里开赏花宴，大哥哥你不去吃几杯酒，怎么还一直往上走啊。”
没走两步路，林觉意就被熟悉的稚嫩嗓音喊住。
回头一看，竟然是只娇小可爱的蜘蛛，一阵青烟散去，粉嫩圆滚的六妹的就站到了他跟前。
“你姐姐们估计都去应酬客人去了，你说的这赏花宴我看山外来了不少陌生的妖怪，我一个活人去凑什么热闹？还不如到布庄里瞧瞧去，转悠转悠呢。”
“这么巧吗？”
小女孩顿时动了心思，目光落在林觉意身上转个不停，明显打起了他的主意：
“洞里的管事也个个都是榆木脑袋，四姐姐警告他们别带我出去玩那些个夯货还真就信了，下面酒水四溅臭气熏天的，干脆大哥哥你带我去二姐姐的布庄瞧瞧吧，我还从来没出过盘丝洞呢。”
林觉意眯起眼睛，一脸狐疑地打量起老猪的女儿：
“你二姐同我说过，前几年你练功伤了气脉，她们才让你在盘丝洞里安生别去洞外胡闹的，你这千金小姐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信不信你姐姐们能把我脑袋卸下来当皮球踢？”
“你不说我不说，我变回原形趴在你身上，那些个夯货小妖又发现不了，姐姐们怎么会知道？”
六妹嘟起嘴巴，仿佛吃准了林觉意，打定主意不放过他：
“上回你变作我二姐模样诓骗洞里的小妖该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吧？我可是守口如瓶没说一个字出来，不过也保不准待会二姐的耳朵能听到什么风声呢。”
林觉意皱着眉头，表情微妙地变化个不停：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血口喷人了？什么变作你二姐模样，有那回事吗？”
小姑娘一拍手，现了原形，八条腿摆动个不停，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攀到了林觉意的肩膀位置：
“不过你要是带我出去玩上一回，我就帮你保守秘密，上回千红窟你不讲义气我也既往不咎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六小姐宰相肚里能撑船，感恩你宽容大度了？”
……
朱家大院，夜幕笼罩，林觉意带着六妹坐在一根有些年岁的老树枝头上。
今日盘丝洞赏花宴，平日里会在这个时候来回巡逻游荡的夜叉幽灯鬼多半也在洞中醉生梦死，没了他们的幽灯鬼火干扰气氛，倒是让他与小姑娘赏月的时候平添了几分宁静祥和。
“怪不得平日几乎在洞里见不到二姐，原来她在山外管着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啊。”
“谁说不是呢，你母亲老了，你们师伯的黄花观又是个吞金的无底洞，一个女孩从小当男儿养，要肩负两处妖精洞府的开销能坚持到今天，你二姐也担得上一句女中豪杰的夸赞了。”
“唉，都怪爹爹，听姐姐们说当初是爹爹把母亲给丢在这里，她的病也是因为爹爹才落下的，要是他在的话姐姐也不会这么累了。”
小女孩嘴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林觉意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了。
如今这盘丝岭已经成了昆仑和天庭人体实验和丹药的原材料厂，让你爹来认你们娘俩搅了昆仑与天庭的生意，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何况要是真的相认，上面也就有拿捏二师兄的底牌。
先不说八戒如今顶着的是前天蓬元帅的名头，就算他是现任天蓬元帅，小小的天河水军统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因为这话题，气氛本该要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不过看样子赏花宴是进入了尾声，陆陆续续可以听见抓耳的哼哧声，能看到不少喝得都站不稳的巫山小妖们相互搀扶着从盘丝洞里走出。
“玩也玩得差不多，把你送回盘丝洞赶紧回家睡觉去吧，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可别染上熬夜的习惯。”
林觉意想着让小女孩变回原形，这伙巫山来的妖怪虽说大都喝得不省人事，可万一某个不长眼的的家伙把事传到盘丝洞里他怎么解释？
六妹是盘丝洞里人人宠爱的明珠，她姐姐们最多训斥一顿就过去，自己可没这重身份。
不过看样子，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有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猪妖看着糊涂，眼睛倒是尖得很，指着树杈就道：
“诶？哥儿，你瞅着树上的丫头是不是那个？”
在他身旁搀扶的另一头体格更大的猪妖闻言眯起了眼睛，随后点点头：
“没错啊弟，就是那个。”
原本收起玩心打算与林觉意打道回府的六妹顿时皱着眉头，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过去在盘丝洞，哪个妖怪敢对她指指点点，哪个妖怪敢当面议论她的。
小姑娘立刻从树梢上蹭了下来，不开心地反问道：
“什么这个那个？你们两头猪妖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林觉意咳嗽了几声，示意这两头夯货不要闲着给自己找事。
但很显然，醉醺醺的状态下他们只想找乐子：
“盘丝洞里有个其他人都知道，独独不告诉你的秘密，小丫头想不想听？”
林觉意抱起小丫头就走，然而一贯听话的六妹这个时候却滑溜溜地躲开了林觉意的手，满脸认真地盯着两头猪妖：
“你说。”
许是酒壮怂人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蠢笨妖怪这时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爹也是头猪妖，盘丝洞里谁不知道，攀起亲戚，小姑娘你说不准还得叫我们一声叔叔呢，要不，叫个听听？”
“我叫你个奶奶。”
林觉意一脚就将出言不逊的那头猪妖踹翻在地，另一只个头更大的猪妖还想替同伴出头，他一句话就让想动手的家伙噤若寒蝉：
“尊卑不分的腌臜玩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洞里的六奶奶也是你们这种玩意能羞辱的？”
短短几句话就让两头意识模糊的猪妖醒了酒，同时止不住地冒起了冷汗。
夜风吹在他们浸湿的粗布麻衣上，让这两个如捣蒜般磕头认错的夯货，求饶的时候也打起了哆嗦。
到底是巫山来的客人，六妹不愿意继续追究，林觉意也不方便越俎代庖。
“不过是两头醉鬼猪妖，他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见原本脸上常挂笑容的小丫头这时竟罕见地陷入了沉默，林觉意忙安慰道：
“其实天底猪和猪之间差别还是挺大的，有的猪沦为盘中口粮，有的猪修成了山中精怪，听说灵山还有位功德在身的净坛使者原身也是头夯货呢。”
小丫头把嘴一撅，不以为然道：
“大哥哥你该不会真信了他们的话吧？两个道行不行的小妖，也就只能攀攀亲戚，用嘴皮子功夫过过瘾了，母亲是天底下最好最漂亮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相中那种腌臜东西，我才不信呢。”
“坏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先回若仙庵，否则四姐姐肯定得出来寻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