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间老宅院
只是梁钰被那该死的吸力卷得头晕目眩,连骂人的力气都无。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睡吧,没事的。”
在这难得温柔的女声中,梁钰安心地闭上双眼。
迷蒙之间,他只觉得自己似乎陷在一片柔软之中,睁开眼才发现,他竟躺在岑慕月的怀里!
也不知他昏睡了多久,连一向身子冰冷的人,此刻也染上了些许他的体温。
被曾经闻到过的荼蘼甜香包围,梁钰不由有些失神。
是不是……略微有些暧昧了?
“醒了?”岑慕月听到动静,低下头,被梁钰发呆的模样逗笑:“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梁钰闻言猛地回过神,连忙坐起身来。他本想和岑慕月说,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这么……
可是在看到岑慕月脸上始终坦荡的表情时,他突然从自己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
岑慕月,恐怕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晚辈在照顾,哪怕这个“晚辈”其实比她小不了两岁。
他无法控制地想到一个问题:岑慕月和他爸,该不会是真爱吧……
岑慕月不知道梁钰脑中的思路已经放飞了十万八千里,见他已经清醒过来,便直接起身往前走去。
梁钰见状连忙跟上,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这是睡了多久,怎么天都快亮了。”
周围一片荒芜景象,只有天空是蒙蒙的灰黄,放眼望去,什么都没有。
“诡域的游离地带一向如此,并无昼夜之分。”
梁钰好奇道:“诡域是指诡异集中的区域?”
岑慕月却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先有域,后生诡,只有怨气极强之地才能滋生出各种诡异。
“诡异本便是依附域中怨气而生的执念,执念越强,化作的诡异自然越强,一旦成形,还可反哺域中怨气。
“低等诡异,只知血肉。有强大者,在域中划出自己领地,利用规则攫取生魂,以换取更多的怨气。
“只是诡域本身存在屏障,无法轻易出现在现实中,除非屏障因某种外力出现裂痕。你现在所见到的,不过是最边缘的地带罢了。”
说到这里,她眼中也闪过些许迷茫之色。
关于诡域的记忆,是岑慕月被卷入这里之后才突然想起的。与其说是在给梁钰解释,不如说她是在整理自己的记忆。
也不知当初她到底是如何陷入沉睡,才会忘了这么多的事。若不是之前作弄那群人时留下了些许气息,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位置。
梁钰闻言,重点却放在了“规则”二字:“意思是,即使他们想要夺人生魂,也是存在限制的?”
“自然。生魂对诡异本身并无大用,只是能扩张诡域吞噬现实的范围,助其吸纳更多怨气而已。但生魂与血肉不同,想要攫取自然是要多费些功夫。”
岑慕月今日似乎格外好说话,解释许久,却没有半点不耐,梁钰颇有些受宠若惊。刚想趁着她心情好再多问几句,就见岑慕月轻轻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好了,闭嘴。”
梁钰:……得嘞。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之后,岑慕月终于停下了脚步。梁钰看着她随手丢下了一个小物件,似乎是……桃核?
那小东西并没有落在地上,但梁钰却发现他们前方的空气中,有一小块区域缓缓出现了些奇异的波动。
他有些惊奇道:“这就是领域的入口吗?”
岑慕月挑了挑眉,原本对梁钰能看到这道“门”有些惊讶。但一想,好歹自己也喂了他那么多幽焰,能看到也算正常。
她没说话,直接拉起梁钰的手往里走去。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那波动便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而梁钰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便和岑慕月出现在一栋孤零零的老宅前。
宅子本身不算太大,但院墙却建得很高。青石砌成的台阶两旁,各放着一只木头狮子。木质的狮子摆在大门口本就少见,更奇怪的是,这一对狮子竟还是头朝屋内。
虽然不懂风水,可单看着这大门,梁钰便觉得有些邪性。
两人走上台阶。
整个门楼都被打扫得十分干净,主人家应该是个讲究人。只是梁钰出于好奇回头看了一眼那木狮的正面,却发现那狮头竟颜色斑驳,黑黄交错。
最重要的是,这两头狮子,都没有眼睛。
空洞的眼眶里一片漆黑,多看两眼都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梁钰心中一凛,立刻挪开了视线,并暗暗提醒自己,到底是在诡异的领地,还是不要随便好奇比较好。
但即使他转过了头,依旧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让他脊背生寒。
刚走到近前,那大门便自己打开了。
一个穿着长褂的干瘦老头迎了上来:“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岑慕月并没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井后的宅院。那老头也不恼,依旧笑得十分喜庆:“两位也是来帮忙的吧?”
帮忙?帮什么忙?
虽然一头雾水,但梁钰已经学会了岑慕月不动,他不动。
果然,岑慕月看了老头一眼,直接道:“带路吧。”
老头“诶”了一声,便带着两人穿过天井,直接走进了大堂里。
一进大堂,他便看到了几个熟人。
池玉蓉和那几个梁家亲戚们如鹌鹑似的挤在角落里,看起来十分恐惧。
而在发现梁钰和岑慕月也跟着老头走了进来之后,他们的表情先是一喜,可看到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又变成了失望。
但是察觉到那失望之下隐藏着的幸灾乐祸,梁钰不免生出了些“果然如此”的感觉。
若非不想多生波折,梁钰吃饱了才会想着来救这些人。
老头微笑着朝大家鞠了一躬:“各位贵客能来帮忙,我家主人自是感激不尽。”
没想到,听完老头这话,池玉蓉他们却抖得更加厉害。
梁钰皱了皱眉,便听老头继续道:“只是……若一直无法完成主家的请求,那我只能认为你们是在骗吃骗喝。
“骗吃骗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头目光黏腻地从眼前这些人脸上划过,像是在极力按捺着什么:“那便等诸位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