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猎人
楚子航和诺诺分道扬镳，路明非见两人走远，才转过头回到了英雄网吧里，刚打开QQ就收到了大脸猫发来的消息：“这是猎人网站的进入方式，我给你注册了一个空白小号，为了让你更快融入其中，还免费帮你做了个单，所以你是完成过一单任务的【初级猎人】，上线记得改名。”
发完消息她就下线了。
诺诺还友情附赠了一个3mb的文档，标题是《猎人网站打开方法》，路明非没有打开，生怕里面有病毒。
他自然不会贸然就登录猎人网站，因为从掌握的基本信息推断，很难去分辨诺诺和楚子航说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而唯一的突破口只有一个人：老唐。
“老唐，上线了给我留言，有事儿问你。”
路明非给熊猫留言。
老唐是半夜上的线，毕竟美区和国区有时差，他接视频的时候一脸颓废，像是昨晚上喝了个宿醉还没醒：“怎么，路仔？今日你要问我些咩事？”
他昨天参加了一个粤语区的老乡会，在会上喝得酩汀大醉，醒来后口条都有些大舌头了。
“你对猎人组织有了解多少？”
路明非直接开门见山。
“猎人组织？”老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重复了一遍确定没听错，“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来了？”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卡塞尔学院吗？”路明非问。
“记得，这几天你一直在跟我说，说那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视人命如草芥什么什么的。”老唐感觉自己的记忆还没恢复过来，拼命地敲着自己的脑袋，“你还说不想去那里读书。”
“对，他们跟我说我是【混血种】，说这个世界有【龙】，老唐你听说过吗？”
“混血种我倒是听过，我认识几位猎人就是混血种，他们也挺神秘的，一般不和外人交流——比如像我这样的。”老唐低声道，“你看着也不像【混血种】吧，一脸衰样。”
“所以你真的是猎人，我看着也不像啊？哪有猎人住老旧小区，天天听大象叫的。”
火车经过的时候会发出汽笛声，远远听起来就跟大象叫差不多。
路明非和老唐面面相觑，突然又开怀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明非，怎么这种事都让你碰上了，我在美国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学校是强迫学生上大学的？”
“哈哈哈哈哈。”路明非也笑得不行，“猎人不应该住个靠火车站的小破单间吧，除了电脑连家具都没几个。”
两人互相调侃完又同时冷静了下来。
路明非是真的相信缘分这回事儿的，比如他和老唐在网上认识以后就特别投缘，胡说乱侃也能聊到一块儿去，虽然大多数的交集都在网络上，但彼此之间也有了些“不用言说”的默契。
路明非认为老唐一定不会害他。
老唐也坚信路明非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才会向他求助，所以即便肚子里没点儿货，遇到问题也会倾囊相授。
至于靠不靠得住的问题就另说，反正心都是好的，挖出来看也都是红彤彤一块肉，煮熟了吃就一定吃甜的。
“至于龙，我肯定是没见过的，那玩意儿都属于神话生物的范畴了。”
老唐正色道，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最近在咱们北美猎人圈子里都传开了，你们中国三峡好像探测到了龙的踪迹。”
“真的假的？”
“不保真，不过我说，你想找龙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
路明非何德何能敢孤身去探“龙”？是嫌自己活的太久还是觉得龙都是和蔼可亲的邻家“男孩”？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所以猎人组织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猎人组织说起来是个组织，其实很松散，大部分人都是雇佣兵性质的散人，每个人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有在接到任务的时候才会有所行动。”
“当然，这些任务一般都是其他猎人发布的，要么是去什么古老的遗址探索秘密，要么是买凶杀人，当然还有交易物品的，具体有什么我就不给你一一列举了，反正据我观察，大部分都和【混血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记得有一年好像一个叫太子的人发布了一条信息来着，说在北格陵兰海发现了龙的踪迹，还放出了一段录音，那心跳声听着真唬人，好像整个海面都在跟着震动。”
“那龙是真的了？”路明非心颤，“能让一片海都跟着震动，那是什么庞然大物。”
“我是真没见过，我还见过有人说要卖什么【三代种】未孵化卵的，结果第二天号就被消了。”老唐感慨，“真和龙扯上关系的那等讯息都不是我们能染指的，所以我刚才就开开玩笑，你别当真。”
“所以你也觉得龙是真的存在？”
“真真假假我就不跟你分辨了，我就跟你讲讲我知道的东西。
其实在我看来猎人圈子很小，而且我混进猎人圈子里完全是被人拉进来的。
第一次是和一队看上去很专业考古团队去挖一座南美的大墓，说是有什么稀世奇珍，他们缺个会多国外语的翻译，我想着翻译又不用出力还能挣钱就跟着去了。结果他们挖着挖着挖错了地方，整个墓穴都塌了，只有我运气好踩在一根承重柱上活了下来。”
老唐表情很是认真，
“想起那件事我还有些后怕，不过仔细想，也许是我当时祈求墓葬主人别怪我，才活了下来吧。”
“你还真有狗运，你就没想过你可能也是【混血种】，有什么特殊能力？”路明非感叹。
“废话，我要是混血种，我能混到领街头救济粮的地步吗？”老唐没好气说道，“我这人也没什么特殊的，胸无大志，从第一次任务差点团灭之后，就每次接个任务挣点儿小钱，勉强够活着就行。”
“而且我不是没和那些所谓的混血种出过任务，我跟你说他们都眼高于顶，根本瞧不起我，我和他们都尿不到一壶里去，还是跟路老弟你说话爽利。”
路明非心头一跳，诺诺说【混血种】都有血之哀，他们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往往会觉得非常孤独，只有和同类在一起才能派遣掉。
老唐却说他和【混血种】在一起，反而觉得融不进去，可见如果逆向推理的话，他就不能是【混血种】。
当然，这件事可以交叉验证。
诺诺说路明非是混血种，而他感觉孤独的原因是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在网络上他和老唐聊天的时候就不孤独。
所以逆向推理，他自己就不是【混血种】。
当然，血之哀也可能是诺诺信口胡诌，拿来哄骗自己的。
“所以，你我都不是【混血种】。”路明非对老唐说道，“那么只有一个问题了。”
“龙到底是什么。”老唐立马接话，“但你说咱俩都不是混血种，也都不认识混血种，去哪儿找龙去？”
“猎人网站啊，你不说上面很多【混血种】吗？咱俩就看看，有没有关于【龙】的讯息……”
“这主意真不错，可你要读书，我得上班啊……咱们总不能天天盯着猎人网站吧？”
“你还上班，你不就靠着猎人任务的酬劳和救济粮活着吗？”路明非感觉自己真是满口槽牙，“你真没想过找份儿正经活儿改善一下生活吗？”
“嗨，骄奢淫逸，好逸恶劳我全占了，你就甭劝了，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除了好大喜功，我就跟历史上众多枭雄差不多，只不过我提前过上了他们梦想中的生活。”
“历史上哪位枭雄的梦想是满大街讨饭吃？”路明非撇嘴，“那照你说，猎人管理这么松散，是不是谁只要在猎人网站注册了就能自称是猎人？”
“那倒不是，猎人网站是邀请制，邀请码是要消耗积分兑换的，我没换过，但积分还挺高的，现在我反正是换不起，如果你想上猎人网站看看，我倒是可以把账号借给你，不过你上猎人网站干什么，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儿，应该就能干点儿帮邻居大妈找猫的活儿吧……”
路明非说：“去你的，我就是好奇，难道你十八岁的时候就没幻想过自己是天选之人，有一定注定要拯救世界吗？”
老唐说：“也对，那你就想办法拯救世界吧，能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还没吃早饭，我先下了。”
说完他就摆摆手，关闭了视频通话。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白噪音，路明非手无意识在鼠标上摩擦，目光在《猎人网站打开方法》上停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