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冲榜文化赛（2）
东海沿岸的星空之城还是星光点点，从海面上看，那像颗明星。星空之城很大，雷闪一洲是如何让这一个庞然大物呆在天上的，无人知晓。走近看，她像个发光的水母，几十条真空管道连接地面，成了她的须。星空之城建立的最初目的是让游客观览，这才有了主管层，也是面积最大的那个，后来上面扩建，有了旅馆，撩星台，最顶上还有一层，雷闪一洲的官员会在那开会。但不为公众所知的是，她其实还有个夹层，没人会知道那用来做什么。
洲际联盟文化大赛，令许多人为之青睐，为之疯狂。这场赛事最早可追溯至百年前一场不起眼的比赛，举行比赛的人来自亚麻洲，现已消亡，但精神犹在。文化，伴随着文明一起诞生，怎样的文明牵连出怎样的文化。如今，是一个最好的时代，遥看古今，没有哪时胜过当代；如今，也是最坏的时代，能源紧张，隔阂严重，矛盾加剧前所未有。
赛事热火朝天的举行着，台上台下，欢呼雀跃的掌声。出题人的赛题公示时，选手迅速开始思考，构架。沐霖一坐在观赛席上，看着雷布斯的表现，现在的他不似平时那样憨厚，带点调皮，雷布斯双手在空中快速划过，整理语言逻辑，几名同学互相配合，最后，一篇完美的论述传送到评分员手中。
选手答题时需要静静思考，但也有离开答作桌的，延阳和几名伙伴合作，搭建飞艇模型，只有最基本的零件可以提供，设计，组装，要参赛者独自完成，最后评分员也会按评分标准评分。飞艇一坐便是一天，到了晚上，会出来几名学生带着评分员坐到飞艇上，向他们介绍操作，飞艇佩戴的功能，各种原理，及失控后的演练，可以的话会带着评分员低空飞行几圈。
“时间过得好快，我们明天就上了。”欧阳瑶躺在床上，说。
“是啊。大家表现的都不错，不知道明天会出什么题。”沐霖一回道，手里端着杯冷牛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资料。
“沐霖一，阿姨今天没给你打电话吗？”
“还没有，应该有事忙着了吧。已经九点钟了。”
“你有想过自己会被高级学院录取吗？”
“你是指破格录取吗？我幻想过自己坐在宴会上，和萨尔马汀洲生物科技研究所的所长一起吃饭。”
“啊？这个我没想过。”
“怎么了？”沐霖一问。
欧阳瑶起身，语重心长的说：“沐霖一，我有点紧张，能陪我出去转转吗？”
喝完最后一口，沐霖一回答道“压力大吗？我懂，走。”
雷闪一洲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二人带齐东西后出了旅馆，沐霖一扎起了头发，戴着帽子。街上空无一人，天上的客艇白天时才有，这里的晚上不似玄洲一样热闹，街边没有小吃摊，店里很少有人。居住在雷闪一洲的人晚上多数是不出门的，特别是现在的对两星人充满歧义的事态下。逛了一圈，除了凉风外没再见到其他的。
夜晚的星空很美，霖蕊坐在私人办公室里的椅子上，面向窗外。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像在等待些什么。墙上贴着照片，桌前一如既往的整齐，那台通讯器有些发烫，被一块黑布盖着。她已经联系了南星反抗军总部，对主星近况作了汇报。“地下”里，这些天和多位街头人员交道过。早在一个月前，玄洲政府已经怀疑过她的身份了，但是她很巧妙的躲过了，心想这段时间属于保护期，政治论坛上自己还可以继续做贡献。以霖蕊为首的一群人地下里秘密谋划了一群人，以主星的过分行为为原因激励他们在网上，现实里尽可能的反对主星不合理统治。自己也作为反抗军代表人，秘密和以两星人为主要居民的，从政人员是两星人的或虽然是主星人但有反抗主星统治意志的主要，重要人物联系，向他们提出反抗军的主要思想，对他们说明现在部分洲反对两星人做出的行为，颁布的法律会给两星人带来多重的生存难题。有的人不以为意，想要借此邀功行赏，有的人听后义愤填膺，想要加入。对整个文明的发展来说，这是份十分荣耀的事，但对她来说，这是时时能让自己掉脑袋的事。现在的主星不欢迎他们这类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比普通的两星人更可恶。
天上，烛光闪耀，台上，沐霖一铿锵有力的讲述自己对“人类发展的马蹄下的自然”的观点，双方激烈辩论，唇枪舌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沐霖一一行人前场大肆发挥，欧阳瑶几人后场观览全局，一攻一守，配合得到。台下，观众连连鼓掌，震撼云霄，评分员见了也连连摇头，惊叹这场舌战的激烈。完后，评分成了一个大难题，对应赛题的评分员认为双方的答辩都很完美，这又该如何评分。
“诶，天牛学院再加五分。让白帝学院晋级。”
“哪有两个都晋级的，这是淘汰赛。”
“没得选，让他们都晋级。”
“听他的，都晋级。”
沐霖一下午又应了赛题生物章程，回到旅馆后倒在床上，一副被吸走精气的样子。天已经蒙蒙亮，沐霖一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柔软的羽绒枕头不允许她起床。欧阳瑶穿好后躺在她身旁，凑近问：“沐霖一，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哈~？才几点啊？延阳呢，你去找他呗。”沐霖一打了个哈欠，含糊的回答。
“大姐，已经八点喽~，这么累吗？你昨天可真厉害，太激情了。”
“嗯~，所以允许姑娘我再睡会。”沐霖一撒娇道。
“不行哦~姑娘快起床，有个电话在等你。”
“嗯？谁打来的？”
“我亲爱的霖阿姨，还是昨晚的。”
“我昨晚睡得太死了，没听到。”
“好吧，原谅你了。给。”
沐霖一起身穿好衣服，站在窗户旁拨通了霖蕊的电话。今天的太阳十分明朗，春天该有的样子，现在的景象完全不似前天晚上，春光明媚，春色正好。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远处的游乐园热火朝天，和母亲聊完后沐霖一又换了身清凉的摆裙拉着欧阳瑶去逛街。
见到两位美女走在街上，路过的男同胞难免有些失态。春风洒洒，摆裙随风舞动，白发飘飘，歧义来袭。
人群中窜出来两个男的，身材高挑，穿着T恤，肩膀上刺着纹身，下身穿着连开几道缝的阔腿裤和一双老旧的马丁鞋（当代雷闪一洲的社会青年眼中的一种潮流鞋）。二人从身后打入，拍了下沐霖一的肩膀，转身绕到他们前面。
“美女，你们好啊。穿的这么漂亮啊。”rogue（流氓）扭着头问。
“美女，能握个手吗？”bludger（二流子）鬼笑道。
“撒手，你们要干嘛？”欧阳瑶生气的问，她紧牵着沐霖一的手。
“哟，美女，人家只想跟你打个招呼。”bludger说。
“这位美女。哇喔！还是个北星货。你看。”rogue对另一个男的说。
“小丫头，你爸妈没教过你出门前要先把头发染一染吗？”
“她这样，真是个极品，现在又是个异货色（歧视语，当代被反对的流行语之一）”rogue说。
“混蛋！”说着，沐霖一伸出手，在流氓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
“啊！”rogue尖叫道“狗东西，敢打我。”
bludger见后走向前抬起拳头。
“你想干什么？”欧阳瑶警告道。
“老子想打她，这个异货！”
“来呀混蛋！”沐霖一甩起包，砸向bludger的脑袋。
“欸！”欧阳瑶喊道。
bludger挥出拳，打到了空气上。rogue走到沐霖一身前，伸出双手，沐霖一被推出半米远。欧阳瑶向前去搀扶她，bludger拽住她的细胳膊，拉了回来。
“啊！放手。”
“还是主星的货色好，瞧这样。”rogue调侃道，一只手伸向前，想摸自己不该碰的地方。
“啊！畜生啊！”欧阳瑶喊道，不停挣扎着。
“脏手拿开！”沐霖一丢掉头上的帽子，跳起身，右脚踢向rogue的裆部，右手紧攥着手提包上的长链砸向bludger的脑袋。
两人不停哀嚎，rogue的叫声更惨些，双手捂着裆部。bludger则是按压着脑袋，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这位十几岁的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小姑娘”。
“欧阳瑶，没事吧？脏手摸到哪了？”沐霖一搂着欧阳瑶的身子，关切地问。
“她摸我的脸，还有脖子...”
看到她的脸上豆粒大的泪珠不停滚落，沐霖一伸手擦去泪迹，转头怒狠狠的盯着二人，有还想再打的意思。
见闹事消停了，周围留足看着的人也开始离开，他们眼中没有怜悯，更不会帮助这个在雷闪一洲不知道染了头发再出门的“自以为活在过去的家伙”。
身后又来了几个人，看服装打扮，是当地的姗姗来迟的巡警。他们扣住了两名男性，对沐霖一进行几句慰问后，要求她们一起回警局做笔录。美好的一天在刚开始就结束了，警察知道那两人藏有案底，也对沐霖一的出手方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有过度为难他们，几句散散的劝言后，便让她们离开了。回到旅馆，刘微娜见二人无精打采的，一番询问后知道有这件事，也是几句安慰。她让二人调整好心态，强调接下来的赛事。这一刻，沐霖一感到世间是冷的。
刘微娜离开后，一个熟悉的小脑袋探进来，他礼貌的敲敲门，问：“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是雷布斯吗？进来吧。”沐霖一说，欧阳瑶睡在她怀里，眼神空洞。
“当当当当，看，正义英雄雷布斯·索罗斯来啦！”雷布斯憨厚的笑着说。
欧阳瑶看着他手中的人型玩偶，红蓝相配，胸口印着一个正义色涂抹的S。
“你多大啊，雷布斯？”沐霖一问。
“欸~，这你就不懂了。‘雷布斯·索罗斯’是加特洲童话故事里的正义英雄”，说着，雷布斯将玩偶摆到显眼的位置，
“拿童话故事来忽悠高中生，你当我们是小学生啊？”沐霖一说。
“你要知道，正义是不分年龄的，正如邪恶施加的对象是不挑人的。今天可以是你们俩，明天也可以是我，但可贵的是，我们能用正义的心去战胜邪恶，不让恶人逍遥法外。面对恶，我们不能示弱，那会让恶更加得意忘形，相反，我们要拔出正义之剑，回想雷布斯·索罗斯说过的‘如果恶不在你我，那么正义，我们要牢牢把握。’”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欧阳瑶问。
“很简单。既然我们不是作恶之人，那我们一定要是有强大正义之心，不被恶打倒的人。”
欧阳瑶抹了下眼睛，说：“我刚才被恶打倒了呗。”
“是的，亲爱的misting小姐，现在，你战胜了恶。”
“misting是什么？”沐霖一问。
“misting是加特洲童话里一位非常坚韧的姑娘，她被生活中的苦难一次次打倒，又一次次站起。”雷布斯解释道。
“行了吧，姑娘我不哭了。”欧阳瑶微笑道，“但我没有好好的揍他们一顿。刚才沐霖一出手，就算替我打了。”
“好了，既然你不哭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雷布斯说。
“什么事啊？”
“我们打入晋级赛啦~”
“真的吗？是哪种赛题啊？”沐霖一问。
“嗯~赛题嘛，我看看”，雷布斯坐到床上，打开手机翻阅起来。欧阳瑶起身坐到凳子上。
“我是都过了，你们嘛~你们政论考辩过了，赛题生物章程结果还没出来，要再耐心等等。”
雷布斯话还没说完，两个丫头已经兴奋的跳起来了。要这么激动吗？这才只是晋级赛诶。雷布斯心想。
晚上，洗过澡后，二人挤在一张床上玩双人闯关游戏（两人躺在床上，戴着VR头套设备，通过脑部神经流遥控面板），看到自己的赛题“生物章程”也成功晋级后，旅馆里传来一阵尖叫。
“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还让不让人活啦？”
一次又一次的比赛，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出于某种原因，赛题政论考辩不幸跌落，仅拿到了亚军，今天下午会有最后一场赛题“生物章程”，沐霖一很想知道出题内容是什么，但又不该知道。很想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知道了又怎样？好也是走，坏也是走，如果需要这样提前知晓，便失去了即刻应对的能力，是好还是坏，自行决断。
天色渐渐暗了，雾气蒙蒙，空中夹杂着水汽，下雨了，雨不大，不会影响比赛。
观众席上，这次多了位陌生的身影，棕色长发蔓延到后背，带着口罩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因为现在是闲暇时间所以没必要穿工作服，当时出门比较急所以工作证只能临时装在胸前的口袋里，出了院所门就是自己的天下，摆脱往日的束缚，科里纳·梅今天穿着条长裙，配长筒靴。她静静的坐在那里观看比赛，如同往日安静的在实验室工作。
她掏出手机，是同事的来电。
“喂，哪位？”她问道。
“是我，今天出来吃饭吗？我请客。”
“不了，最近工作忙。研究所要我出一份报告。”
“大姐，我记得你前几天跟我说过你今天是休息日。”
“老师让我留在这加班，下次吧。”
“上次你就跟我说下次，这都多少个下次了，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
“老师找我，先挂了。”
“诶！别...”
科里纳重新恢复到自我的状态，撩了下头发，静静观看台上的实验。生物章程赛题内容有两种，一是实验赛，二是论题演说赛。
“下一道题，请选手从文明发展角度评论生物研究学的好坏。”
五分钟讨论时间到，对面雷闪一洲学院代表方率先按下钟铃（答题按钮）。他们共有二十分钟作答时间，这二十分钟里，白帝学院的学生可以尽情讨论，二十分钟后，沐霖一作为代表发言。
“小姑娘说的真不错，振振有词的。”科里纳自言自语道。
手机铃声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位打来的。电话里，那人的话语充满硝烟味。
“好了好了，姑娘别生气。下次不逗你了，我这次是带着任务出来的。”科里纳解释道。
“老师会给你安排外出任务？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这次真没骗你，要相信我。”
“信你个鬼嘞，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那你要找得到哦。发你了。”
......
“文化奥运赛场，你去那做什么？”
“给研究所拉人呗，先挂了，精彩的来了。”科里纳又匆忙挂断电话，台上那位白发女孩的演讲赢得观众阵阵掌声，科里纳也连连点头。讲的是什么？还能有什么，要用生物研究学提回压向一侧的文明发展的天平。
忙活了一天，回到旅馆后，二人一齐倒在床上，谁也不想说话。窗外细雨蒙蒙，远处的迷雾里，影影星光。再过一天，洲际联盟文化大赛就结束了，明天下午颁布所有学院总分排名，那是激动人心的时刻，按照惯例，也是多数学员被直接破格录取的时刻。沐霖一或许此时还在想，萨尔玛汀洲生物科技研究所会给她留份名额吗，这几天不知道母亲一人在家里过得怎么样，夏秋雨还好吗，记得他要约自己吃饭的。
晚上的星空之城是个漂浮在空中的水母，在水雾里，闪着奇异的色光，这使它更加神秘。夜色越黑，水母越曜眼；水母越美，越伤人。在高层的一处会议室里，有几名核心议员坐在这。出席者包括雷闪一洲近十几年才成立的“魁组织”的首级人物——法昂·古道遒，在大西北混得风生水起的梵也·竹村。这次会议，雷皇没有参与，或许正在因为南星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毕竟双方明面上虽没有正式宣战，但一些不起眼的小摩擦和暗地里纠纷还是有的。
竹村讲：“两星人不比我们弱，特别是干体力活。你们不要小看他们的力气，真的能抵两个我了。”
“哈哈，所以这次又让你赚到了。但你把他们全扔到西北去，现在大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两星人了。”议员甲说。
“你这意思，这不是好事吗？你舍不得家里几个白发胖妞啊？”议员乙讲。
“它们是有户籍的。我的意思是雷闪一洲自从上次发布驱逐令后，现在基层劳动力大大打了折扣。”议员甲说。
“我们旅游业发展得相当好啊，没能力留下来的不滚蛋还想蹭口汤吗？再说自驱逐令发布后也有许多两星人及时办理了户籍，他们会继续在这干体力活。”议员丙说。
“哈哈，我还没见过他们干两个人活的样子呢。”议员乙说。
“你会看到的，想不想让竹村帮你引进几个？”古道遒问。
“这不用了，脏了我家地板我还要找人扫呢。”
竹村又迎了几句，翻开手里的工作夹，纸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主星发展编排计划”。计划关系到雷闪一洲乃至整个主星的未来，内容首先强调的是拉拢盟友，其次是排斥两星人，再者对南星反抗军持不管理态度。会议后，又有一项抓捕令出台，这是明面上的在警告反抗军组织地下党，雷闪一洲将会依据抓捕令的内容对危害主星发展的敌对分子实施抓捕，声称这是在维护主星和平。
比赛已经结束，沐霖一告别旅馆，踏上回家的列车，车厢里欢声笑语，大家都沉浸在获奖的喜悦之中，沐霖一为全车人点了杯香槟，消费都被naval记在账上。
沐霖一依旧坐在靠窗的位子，戴着棒球帽，手里拿着杯香槟，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雨景。刘微娜这时站起身，提议大家一起唱首《家的方向》，温暖的歌词触人心弦，每一道韵律都饱含母爱，这是一首歌，也是一句告白。
今日不同以往，学院决定为他们放一天小长假。今天下雨，沐霖一联系了母亲来接她回家。梧桐树下风萧萧，过目者皆客；佳人不识谁，近看远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