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许三寒
被陈闲用锯肉刀切割下的半个头颅,似乎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它完全脱离了腐烂女人的本体,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开始疯狂地攻击敌人。
那些黑色长发就是它的触手,之前它就是凭借那些丝状物体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并且还能在半空中调整方向,带着腐臭的气息直奔陈闲的面部砸来。
陈闲挥刀的速度很快,反应速度也远超常人,看见那半个头颅凌空扑来,陈闲几乎是本能般地挥动锯肉刀,抬手猛地一记竖劈,锯肉刀便带着腥风砍了上去。
此时的陈闲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史前时代的猎人,而那个腐烂的女人就是猎物,战斗的过程中双方都在用本能作战,特别是陈闲,他擅长的只有徒手格斗,可以说兵器方面的战斗技巧他是一窍不通,所以他现在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作战。
锯齿与血肉的碰撞,并未发出半点声音,也是到了这时候陈闲才意识到,这件诡兵器究竟有多么古怪。
虽说它的刀身宽厚近乎于钝器,但在劈中那半个头颅时,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阻碍,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是“灵体”。
但不管怎么说,那种顺畅到极致的感觉……只让陈闲觉得迷醉。
陈闲一刀劈下,那仅剩的半个头颅再度被他劈成了两半,还不等他缓口气,腐烂女尸的主体就已经扑了上来,似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没等陈闲来得及反应,他的手臂就被许多黑色的发丝给缠住了,先前被他劈开的那两半头颅此时正紧贴在他的小腿之上,而那些诡异的发丝就是从头颅的横截面钻出,正拼了命牵制着他的双臂……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
在老锣鼓巷外的街边,停着一辆车窗紧闭的路虎,昏暗的车厢内坐着两男两女,年纪都跟陈闲差不多大。
“阿许,我们这么干不会被守秘局发现吧?”坐在副驾驶的女孩突然开口,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年轻男人,“今天我们才在阴市见过他,大晚上就来找……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
“晓雪你怕什么?”另外一个女孩也开了口,表情很是不屑,“没有直接证据守秘局敢来抓许哥?”
前面开车的壮汉突然点了支烟,顺势接话,说话的嗓音略显沙哑:“你们别瞎担心,去年我跟许哥不就被守秘局抓过吗?到最后没证据不也只能放?只要咱们把屁。股擦干净,守秘局还威胁不到……”
“都闭嘴,别让我分心。”
坐在后座的年轻男人忽然睁开眼睛,冷冰冰地看着车里的其他人。
这个年轻男人便是他们口中的许哥,也是这四人组里唯一的领头人。
他叫许三寒,是许家的人。
国内的许氏家族有很多,但在异人圈子里,能够被圈内异人熟知的许氏家族只有一个。
说起这个许氏家族的来历,那就必须谈及道家闾山派。
闾山派始祖名为许逊,是东晋时期的道家高人,在某些宗。教典籍中,许逊更是与天师道的张道陵,灵宝派的葛玄,神霄派的萨守坚,共称为四大天师。
而异人圈内所说的东南许家,便是许逊之徒许玄的后人。
东南许家作为异人世家,他们家族在修行道法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生来就有长辈教育引导如何修行,成年之后更是可以参悟许玄遗留下来的道家符箓秘典《太符经》。
据说许家代代相传这本的《太符经》,内容以传统的道家符箓术法为主,还有数十种道家秘阵,这大多都以镇压妖魔邪厄为主,有诗云——
道高三山龙虎伏。
德重五岳瑰神钦。
斩尽世间无道瑰。
法治山川不正神。
不过,只有许家的直系传承是如此,至于那些旁系……他们学的就比较杂了。
许三寒就是许家的旁系成员,也是近些年来在许家旁系里最出彩的后生之一,除了一身降妖伏魔的好本事,他最擅长的还有一门压箱底的功夫。
驭煞。
在宗。教学说里“煞”是一种极其广泛的概念,最常见于风水学与命理学,但这里所说的煞可不是那些学说里难以捉摸的东西,而是一种极其少见的异常生命。
这种异常生命,大多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以恶灵的三魂七魄作为引子,再以某些术法催出魂魄的怨气,将这些怨气以及恶灵的七魄封存于法器中,经过长则数年短则数月的炼制……从法器中出来的就是煞。
至于炼完“煞”后遗留下的三魂,则就变成了用来控制“煞”的遥控器,只要术士将那三魂留在手里,“煞”就会变成一个无条件服从任何命令的奴隶,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驭煞的手段跟茅山驭瑰的手段非常相似,但煞可要比一般的灵体难缠多了,它最大的特征就是难以消灭。
想要消灭它就只有找到煞的三魂,或是彻底灭掉它的七魄,要不然它就会不断的自愈再生,但想灭掉它的七魄又谈何容易?
就因为煞只有七魄,是属于那种魂魄不全的特殊灵体,所以一般的驱邪手段对它是无效的,几乎可以这么说,它能免疫大多数驱邪破厄的术法,随随便便就想用对付灵体的方式对付它……简直就是做梦!
“很快就好。”
许三寒盘着腿坐在车椅上,像是在打坐一般,脸上的表情非常之认真,双手也在掐捏着某种法决,他大腿上则放置着一个由白布裹成的小人,那就是存放煞的容器,也是煞的三魂所在之处。
“这只煞我养了五年,用来对付一般的异人完全是绰绰有余,最多再有五分钟他就要撑不住了……”许三寒说这话时,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但在这种时候,他那温暖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找上陈闲的原因非常简单。
他想借邪养煞。
之所以许三寒会不远千里来到宁川,就是因为东南那片的阴市早就都被他逛了个遍,因为那边的异人数量较多,有钱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在大市场的环境下,那边的邪器价格普遍要比宁川高上许多,况且他的眼光又极其刁钻,能入他眼的邪器本就没几件,就算有也是天价,他根本就买不起。
老骗子店里的那些邪器他基本上看了一遍,虽说个体价格都不算高,但质量全在中等之上,对他而言性价比非常的高,不过许三寒一件都没有买,因为他的目标早就选好了,他想要的是陈闲皮箱里的那件邪器。
虽然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从老骗子嘴里也没问出来,但他可以肯定……那里面绝对是一件不得了的邪器。
他是养煞的人,对邪气非常敏。感。
经过他的初步判断,商铺库房里的那一堆邪器加在一起,都顶不过皮箱里那件邪器的一半,甚至连三分之一都达不到。
可以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邪性的器具,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邪气,只让他生出了无边的贪婪。
把陈闲杀了,然后把邪器拿了,最后回到东南。
计划就是这么简单,在他看来也毫无破绽,因为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只要在人死之后放把火烧了现场,出城之后再换辆车,尽量把屁。股擦干净不留下直接性的证据,那么守秘局也奈何不了他。
毕竟他是许家的人,哪怕是旁系,也不是守秘局能随随便便抓的,只要没有直接性的证据能证明凶手是他,被抓过去也就是审问两天,家里自然有人能把他保出来。
许三寒的笑容非常温暖,但言语中的每一个字,却比寒冬腊月还要瘆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也怪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