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少年是未来
会议室里，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
陆静高亢的声音喊的人耳膜疼。
“苗存正的歌哪里不好？投票既然平了，那就选苗存正的歌，因为苗存正没有乱七八糟的负面新闻！”
孙峥担任这次晚会的总导演一职。
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对谁都客客气气，但跟工作相关的事，这人脾气上来，八匹马也拉不住。
孙峥投票给了方若兮的《如愿》，但如今两首歌票数持平，他就跟支持苗存正的陆静吵起来了。
陆静说话刻薄，咄咄逼人。
但，每每她把人脾气激起来了，又以‘我脾气直，说话中肯不中听’为由，堵得孙峥一口气不上不下。
但孙峥不是林部长，导演对自己职责内的掌控欲都很强。
陆静这么大吵大闹，他也不惯着，直接道：“陆处长，都做到处长了，工作不要掺杂个人情感，这还要我教你吗？”
陆静炸了，声音陡然拔高，尖着嗓子大喊冤枉，“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孙导大可不必为了一个漂亮的女歌手这么泼我脏水。”
孙峥脸都绿了。
林部长在旁边拉了一把孙峥，和稀泥道：“方若兮的歌的确很新，更能感染年轻人，我认为可以一起报上去让领导决定。”
陆静哑口无言了，只能用出杀手锏。
“哦，林部长，上次咱们开会说了，方若兮这个人风评不好，万一跟赵姓男歌手一样，弄出丑闻了，我们都是要担责的。”
林部长点了点头，“陆处‘深明大义’，昨天周导的节目公布方若兮退出《我要当歌手》的消息。”
“你去看了评论区没有？”
陆静顾左右而言他，“网友的话不能当真。”
孙峥听乐了，问她：“哦，陆处的标准可真灵活。在方若兮身上，就是风险大，人品一定有问题。”
“到了自己这儿，就网友的话不能当真？”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笑了。
陆静抿紧嘴，眼睛亮晶晶的对孙峥道：“孙导，我只是对我这份工作负责，您大可不必因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歌手这么针对我。”
孙峥是真被气坏了，也被恶心到了。
他连说了三声“好”，当场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开了公放。
那边响了几下接通了。
“孙导，您好，请问什么事？”
孙导深吸一口气，收了收脾气，“徐秘，领导现在有空吗？这次国庆晚会的事，方便的话，让领导接一下电话。”
孙峥是这次国家领导钦点的总导演。
这通电话打给谁，不言而明。
孙导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陆静，冷笑道：“领导再不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我看为了这次晚会，我家庭先得破裂了。”
徐秘一听，就知道节目那边出大事了。
“您稍等。”
那边应该是变化先放下了。
孙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陆静赶紧跑到孙峥面前，双手合十对着孙峥又求又拜。
“孙导，孙导，咱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闹到大领导面前不是。”
孙峥可不是周文。
当初孙峥是国家钦点的奥运会总导演。
他可不是周文。
虽然，周文老公、儿子都是体制内的，但周文在外面总是避嫌，自己的事绝对不会麻烦家人。
可孙峥不一样，孙峥有大领导的联系方式，而且也不介意在工作的时候用一下。
见孙峥不买账，陆静求助地看向林部长。
林部长道：“诶，别看我。第一，我不敢担责。第二，我家里媳妇还爱吃醋，可不敢掺和进来。”
陆静只觉得两眼一黑。
此时，她只能盼着大领导没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而，天不遂人愿。
片刻后，扬声器里传来老人健朗的声音。
“孙导啊，我听小徐说你找我来断‘官司’，说说吧，怎么回事？”
孙峥直接甩开陆静伸过来拉他的手，嘴皮子很是利索地把前因后果一说。
“哦？什么歌？能让你们吵成这样？”
“这样，你们也给我发来，我听听。”
说完正事，孙峥也没饶了陆静，“领导，您知道我，要这事就这么简单，我绝不会闹到您面前。”
陆静一听，心下一凉，再也顾不上其他，竟当众跪在孙峥面前了。
会议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过来拉她。
可她就是不起来。
然而，孙峥这个人……一路‘打杀’到如今地位，那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
陆静这一跪，到底为了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
陆静这一跪，算是彻底把自己的路跪没了。
孙峥直接道：“领导，我之前素来听说官方台里‘牛鬼蛇神’多。”
“我之前是不信的，但今天，可真让我长见识了！”
“不过是选一首歌，这背后牵动多大的利益，能让一个小小的处长，从我的职业素养，攻击到我的人品道德！”
“动不动就给我扣帽子！一而再地暗指我乱搞男女关系，质疑我职业素养，您给评评理！”
“这背后牵扯多大利益关系，才能让她这么毁我！”
大领导听完，只问了句：“这样，孙导，咱们先齐心协力把晚宴办好。”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知道了。”
“等这次晚会结束，咱们让纪检来看一看。不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孙峥睨着失魂落魄的陆静，又跟大领导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陆处长，咱们就去‘照妖镜’前照一照，看看谁才是真的问心无愧，谁是真的‘妖魔鬼怪’。”
……
傍晚。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大领导坐车到宅邸。
一进门，他看到玄关处放着一双花里胡哨的球鞋。
不用问，这是留学的儿子放假回家了。
海外学生的假跟国内不同，他总是记不住。
听见有人回来，孩子跟老伴出来迎他。
“爸。”儿子染了个小卷毛，还染黄了，大领导看了眉头紧皱。
但看老伴直跟他使眼色，便也没说什么。
一家人坐在桌上和和气气的吃饭，老伴三句话离不开儿子。
临近毕业，老伴希望儿子回国发展。
但子女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别来老说我，爸，你今天怎么样？”儿子转移话题道。
但说完后，反应过来，忙道：“你工作内容不方便说就算了。”
大领导略一思忖，道：“倒是有一件事可以跟你们说说。”
“孙峥找我‘断案’。”
将前因后果一说，老伴对两首歌起了兴趣。
而他儿子兴趣缺缺道：“无非就是孙峥说的那样，利益之争，爱国情怀的歌嘛，大差不差都是那样。”
大领导笑了笑，“哦？你这么想？”
“那不如打个赌。”
儿子笑道：“行啊。”
大领导用手机播放了这首让他听了一路的歌——《如愿》。
清婉的女声唱出第一句歌词，儿子面上不屑一顾的神情就变了。
随着一句句触动人心灵的歌词，儿子夹菜的动作慢下来，最后干脆放下筷子，专心听着。
一曲毕，儿子道：“这歌叫什么？好听，我去下载一首。”
大领导道：“国庆晚会的歌，怎么能现在曝光。”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参加晚会！”
大领导瞥了眼他的黄卷毛，“你还是别去给我丢人现眼了。”
晚饭后，儿子出门了，大领导在书房。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儿子回来了，剪了个圆寸，露出了黑色的发根。
“爸~”儿子讨好地叫了一声。
大领导看他这样，也是一愣，但眼神和缓下来不少，“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儿子玩笑道：“带不带我去？”
大领导点头，“表现不错，准了，行了你可以滚了。”
儿子嬉皮笑脸地准备‘滚’，但在出去前，又被他老爸叫住。
“等等，这首歌你真这么喜欢？”大领导觉得稀奇。
儿子认真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那种疯狂的喜欢，就是，听了这首歌让我挺有感触的。”
“什么感触？”大领导稀奇。
“就……就突然想好好看你，爸，就有种，突然发现，爸你老了，有点心酸，有点感动，想对你更好，想多陪陪你。”
大领导怔怔地看着长大成才的儿子，缓缓点了点头，轻轻道：“那这的确是一首好歌。”
一首好的歌曲，能触动人的心灵，甚至，能令人做出改变。
显然，《如愿》做到了。
它做到了大领导最想做的事——
让这个国家的‘未来’，坐下来，安静倾听父辈与这壮丽山河的故事。
晚饭后，大领导给孙峥打了个电话。
钦定晚会曲目——《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