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种子
维克多站在了汉斯的农场门口——南街134号，隔着栅栏的是望不到尽头的苹果树林。
虽然只隔了十几个门牌号码，但是南区处于镇子边缘，每个门牌号之间几乎都隔着不小的距离，所以维克多走过来花的时间比想象得要多。
哈利也跟来了，维克多尝试把它锁在教堂里，可这家伙跳得很高，直接从院子里蹦了出来。
不过想到正好能观察一下汉斯反应，更准确地判断这个镇子居民对于亡灵生物的接受程度，也为之后玩家们的登陆做铺垫，于是就放任它跟着了。
维克多整理了一下衣领，确认衣着没有问题之后，抬起手敲响了汉斯家的房门。
“咚咚咚~”
一位小女孩打开门，哈利从门缝里窜了进去，绕着小女孩的脚边转来转去，发出一两声狗叫。
“维克多先生？”汉斯的声音传来，他听到狗叫声，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维克多的一瞬间有些惊喜，似乎忘记了上次落荒而逃的场景，“正好是午饭时间，不嫌弃的话请进来一起吃吧。”
他又看见正在和女孩玩耍的哈利，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维克多开口解释：“不用害怕，这只是我的随从。”
汉斯面色缓和不少，他对维克多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汉斯先生，这一片果园都是你在经营？”在餐桌上，维克多空置许久的胃终于填满用苹果熬成的粥，“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维克多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解决午饭的问题，他还准备大力发展镇子的农业，汉斯这位朴实的汉子应该帮得上忙。
汉斯诚惶诚恐：“维克多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个农夫不一定帮得上忙。”
“你除了苹果之外，还有没有种过其他的农作物？”维克多放下空碗，满意地摸了摸肚子，决定要赶紧给艾米丽提供做饭的食材。
“有的，我之前跟着父亲种过麦子，还有一些常见的水果。这里的土地还算肥沃，产量很足。不过产出再多也卖不出去。。。最后要么是自己吃了，要么是放烂了。”
“嗯，你会写字么？会不会简单的算数？”维克多继续提问。
“小时候跟父亲去镇子上卖水果的时候因为要记账本，学了一点写字和简单的算数。”汉斯用手紧抓着筷子，这位中年农夫面对维克多的问询变得很紧张。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小女孩身体饥瘦，穿着皱巴巴的衣服，正在喝着苹果粥，她随手舀了一勺，洒到小狗面前。
骷髅小狗嗅了嗅，并不感兴趣。
在这个季节还能用苹果熬粥，可是冬天呢？
维克多察觉到汉斯的紧张，语气温和下来：“最近镇子上要招一位农业部长，你有没有兴趣？”
维克多不知道公国之前有没有类似农业部的机构，或许也确实有一些具有专业知识的机构和员工，格林公国的大学里有专门的农业学院。
但当维克多的视线越过窗户往外望去，看到的是连绵成片的苹果树和上面一颗颗圆润透红的硕果。
这让他觉得汉斯从土地里几十个四季轮回总结出来的经验，应该比书本上的方法论知识更贴合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只会回应贴近她的人，而不是远在办公厅的那些大人们。
“什么是农业部长？”汉斯并不能理解维克多的口中的‘高级’词汇。
维克多思考了一下，尽量用汉斯听得懂的话解释道：“就是一位负责管理镇子里所有农业生产的主管，有点类似于治安厅的警长先生，区别就是你管理的是农作物的生产。”
“请问有报酬么···”汉斯语气充满不自信，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不该问。
“有的，跟治安厅的警长一样的报酬。镇子里还有其他跟你一样的农夫吗？你可以再招收5位部员协助你的工作，就跟治安厅的警官们一样的待遇，前提是他们都有真本事。”
维克多停顿了一下，盯着汉斯的眼睛一字一顿：“你需要按照表格计算和填写每次收获的产量，你能做到么？你还需要根据镇子上可用的土地规划最合适的作物，保证种类多样的情况下尽量提高产量，你能做到么？你还需要不断地研究各种农作物的生长规律，你能做到么？”
“可以的，大人。应该可以。。。”汉斯结结巴巴。
维克多点点头，语气温和：“不用紧张，你会适应的。你有时间的话，去镇子中心的办公大厅找福克斯先生。告诉他是我让你来的，然后把我说的话告诉他。让他为你安排职位和办公室。如果他瞧不起你或者拒绝你的话，你可以到121号来告诉我。”
维克多站起身，揉了揉小女孩的头，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女孩应该在上学，而不是在家里种苹果树。
维克多并没有在屋里看到小女孩的母亲，随口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吉安娜，大人。”
“嗯，怎么没有看到她母亲？”
汉斯脸色露出苦涩的笑容：“一个月之前，埃琳留下了一封信。她在信里说市里面有一个纺织厂在招工，据说周薪有500克朗，这可是镇子里的两倍！后面我去镇上打听才知道根本没有信里说的工厂，或许是因为家里太苦了吧，她才选择离开，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
“不怪她，跟着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农夫，只能过苦日子，十几年下来，家里面的条件一点都没有改善。”汉斯摸了摸吉安娜的头，“至少她没有带走吉安娜，我的日子还有些盼头。”
维克多默然，这个小镇上可能还有很多汉斯这样的家庭，吃饱饭都成问题。
他注意上次拉车的那匹马倒在了屋子外面：“那匹马？”
“老伙计上次回来之后便倒地不起，今早上再看已经断气了。”汉子眼中充满不舍，显然对这匹马有深重的感情。
维克多从怀里抽出罗根留下来的1000克朗递给汉斯：“请不要介意，这位老伙计或许对我还有些帮助。”
或许可以让某位幸运玩家附在这匹马身上。
见汉斯不愿收下，维克多拉着对方的手把纸币放到了手上：“对我来讲，他可远不止1000克朗的价值，就当我占了个便宜，还有上次的车费也算在这里面吧。如果还有些各种作物的种子，也可以给我一点。”
维克多觉得教堂后面那一片足球场大小的空地可以种一些农作物，正好艾米丽现在无事可做，每天都晒一整天太阳。
感觉到艾米丽传过来的信息，达奇派人送躯体来了，所以他现在要离开。
汉斯用拖车载着老伙计的躯体跟着维克多到教堂门口，车上还有不同作物的种子。
他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干枯的皮肤因为笑容挤在一起，就像枯树的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