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靠着回忆过活的女人们
维斯看着面前哭天喊地的商人，欣赏了一会对方的表演之后，他开口道。
“得了吧，只有傻子才会把你的话当真。”
如果那把剑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老古董，以商人爱财的性子与柔弱的身体。他绝不可能冒这种风险，将它挂在自己腰间。
更不用说，将其用来交换一个价值未定的消息。
并且这个商人所谓的目的，也让维斯起疑：寻找一位可以锻造猎魔人装备的铁匠。
虽说猎魔人寿命悠长，但他们的时间大多花在打磨猎杀技巧上，很少有猎魔人亲自去学习锻造。所以绝大多数猎魔人都雇佣外部的铁匠打造装备
这足以说明一件事。猎魔人装备对铁匠的要求虽高，但也达不到顶级的地步。当然宗师级装备例外。
显然因为他自己的外貌，对方把他当成了涉世未深的野术士，想用一把破剑糊弄过去。
这种事情并不难理解，术士使用的防衰老灵药确实能延缓衰老，但并不能让人返老还童。
术士们也不会在自己年少的时候就服用这种灵药。一是灵药价格昂贵，二是这个时间段身体发育还未完全，强行维持反而得不偿失。
而有背景的年轻术士学徒们，此时大多都在那两所知名魔法学院进修，接受军事化管理，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独自外出。
同时，维斯也对自己的名气感到一丝困惑。
从辛特拉到陶森特，从河之国到泰莫利亚。有的人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而另一些人则对此一无所知。这种奇异的局面让他不禁疑惑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定位。
但是不得不说，这位商人的信念感很强，也不了解他的过往。即使当场被维斯戳穿了骗局，还是在那自说自话，试图压力维斯。直到商人看到维斯面上露出几分无耐，这才有所收敛。
看着对方终于停止了表演，维斯张口吐出了一个名字。
“米诺乐夫人，对吗？”
听到对方竟然提起了波索迪兄弟拍卖行的大主顾，商人意识到，维斯对拍卖行的运作并非一无所知。
识趣地，他彻底放下了之前的伪装，不再试探。
“我记得自己还是刚进入波索迪拍卖行的时候，就认识了米诺乐夫人。她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女士，与其他的顾客不同，虽然她贵为女爵，身上却全然没有持宠而骄，盛气凌人的架势。”
商人说到这里，眼神柔和了几分，仿佛沉浸在往日的记忆里。
而维斯则接过了话头继续说道。
“但那位女爵为人所知的除了继承而来的大量财富之外，还有着她那热爱收集猎魔人物品的怪癖。”
话音刚落，商人的表情瞬间僵住，显然没想到维斯能如此精准地点出关键。
维斯心中已经了然，商人特意前来接触他的真正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为那位米诺乐夫人，维瑟米尔的老情人之一。
作为狼学派最后的大导师，维瑟米尔的历史几乎与猎魔人这一职业等同。加上维瑟米尔平日里少言寡语，不愿多提过往，他对维瑟米尔并不算了解。
但恰巧维斯知道他的两段凄美爱情故事。
其中一段是维瑟米尔与他青梅竹马的离别。另一段则是他与米诺乐夫人之间的缘尽。
两人的经历也出奇地相似，皆因维瑟米尔的猎魔人身份，被迫与他分离，随后快速另嫁他人，随后早年守寡，依靠丈夫留下的遗产与对过去的回忆度日。
不同的是，青梅竹马是维瑟米尔在年轻时为了赚钱，渴望成为猎魔人，最终与她诀别，前往凯尔·莫罕接受训练。也许维瑟米尔在那之后对金钱的看重，就不乏此事的缘故。
而米诺乐夫人与老猎魔人的分别则更为单纯、老套。因为她父亲对猎魔人的仇视，逼得维瑟米尔不得不在一个夜晚离她远去。
维斯一边感慨维瑟米尔的心狠，一边不免生出些许羡慕之情。
似乎这世上的痴情女子，都被这个老猎魔人遇到了。
商人一脸怀旧的神情依旧未散，眼神柔和，仿佛回到了初入波索迪拍卖行时的情景。
“没错，我还记得那时我刚工作不久。从一位不知名的商人那里，买下了一对猎魔人的长剑。
当时，我的老板纳瓦雷特先生并不看好我的行为。扬言若是不能以令其满意的价格出售那对长剑，就让我卷铺盖走人。
也是那个时候我在拍卖会遇到了她。米诺乐夫人几乎在别人叫价的瞬间，就会举牌提价。最终她以一个极为夸张的价格买下了那对长剑。”
维斯也了解这个故事。那次拍卖会后，贵族之间突然升起了一股收藏猎魔人武器的风气。
当时，他们愿意花上数百乃至数千克朗买下一对猎魔人长剑，即使这价格甚至可以买下一位真正的猎魔人，他们也不确定买到的是否是真品。但贵族们对此依旧乐此不疲，互相攀比。
维斯微微点头，总结道。
“所以这一次，你是想找到另一柄猎魔人武器，再次复制你曾经的辉煌。”
“没错。”商人毫不犹豫地点头，爽快承认了维斯的推测。
他的眼睛闪着热切的光芒，目光越过维斯，紧盯着他背后的银制长剑，随后露出了称赞的神情。
“虽然东西是新的，但款式很古老。只要稍微做一下旧，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卖出高价。”
原来如此……维斯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位不知名的商人要比他想象的更加丧尽天良，竟然打算批量生产假古董骗钱。
维斯微微皱眉，语气冷漠地说道。
“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打算用假货去骗取那些富有贵族的财富。”
商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维斯的语气变冷，反而笑了笑，满脸得意。
“只要买家满意，谁在乎东西是真是假？他们只是想要个故事，一个值得夸耀的谈资而已。”
“如果我不答应你呢？”维斯抛出一个棘手的问题。
商人毫不犹豫地摊开双手，轻描淡写地回答：“那我就转身离开，另寻他人。”
维斯戒备着对方的举动，追问道：“你不怕我把今天的事传出去？”
商人轻哼一声，显得胸有成竹：“谣言止于“智者”，总会有人愿意相信我所编织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