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因为一句话爱上一个人
“我好像喜.....”
鼓起勇气的裴芊芊,此时好像回忆起了从前。
裴芊芊是川省成市旁边的农村出身。
按照道理来说,紧挨着繁华城市的农村不会很穷,事实上也是如此,但他们家是个例外。
家里穷,他的奶奶说她是赔钱货。
她想上学,全家都反对,奶奶总说她就像路边的野草,必须趁着草嫩的时候拔了,晒干,才能好好的编制,勉强卖个钱。
像隔壁村的老姑娘一样,上那么多年学。
28岁还没有把自己嫁出去,卖都卖不出去,纯纯赔钱货,有什么用?
好在她的父母贪图学校给的奖学金。
让裴芊芊吃学校的,可以节省饭钱,奖学金给他们,这样她才能顺利的进入初中。
她和张天赐一个是农村最贫苦的家庭,一个市区小老板的孩子。
他们之间本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
那年初中裴芊芊12岁,张天赐9岁。
初中学校是所有招收她的学校里最差的。
但因为奖学金给的比其他学校多,她的父母就替他做决定去了那。
在这一点,她并不怨恨他的父母,反而是唯一一次感谢父母。
在那里遇到了他。
还好,幸好遇到了他。
很难想象,在最垃圾的初中附近是一所最好的小学。
那时她干瘦的身材,苍白的面色,粗糙油腻的头发,在学校里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玩。
那些本来就看不起她的,自诩高人一等城里的孩子,从那次家长会上,从她妈妈在教室里骂她“野草”“杂草”“赔钱货”
逐渐传开他们也跟着叫她“野草”叫她“赔钱货”。
有首歌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但早早裴芊芊就知道,没有爱的孩子才像根草。
那天路上,她背的是村里人用来收粮食的竹筐,她一个人就这样走着。
尽管看着别人和家人的亲密,朋友的陪伴,有时也有羡慕,但她早就习惯了,这些都不是她能幻想的。
她能期待的只有属于她的那碗粥里能多一些米,晚上睡觉不至于饿醒。
一个小男孩穿着崭新的时兴衣服,背着蓝色上面印着像大号苍蝇的人,几个大字写着“RX奥特曼”的书包。
眨着可爱的大眼睛,害羞拘谨的向她走来,笑嘻嘻的问她:
“姐姐,你书包好酷啊!!
我们学校背的都是这样的书包,一点都不酷,我能跟你换吗?”
裴芊芊怎么可能不想换。
她也不想遭受同学异样的眼光,她也想背着听说很舒服,是用布做的背包上学。
可是如果她的父母,她的奶奶看到,她拿用来收麦子的竹筐换成了书包。
她不敢想自己会遭受怎样的辱骂,怎样的毒打。
看着小男孩亮闪闪,包含期待的眼神中,冷冷的拒绝了。
“不行,这是我回家用来割麦子的竹筐,我回家要用,不能跟你换。”
“哦。”
小男孩失落的走了。
她又何尝不沮丧呢,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有属于自己书包的机会。
以为从此和这个看起来家庭条件很好的小男孩不会再有瓜葛。
可在那之后经常在这边路上偶遇这个小男孩。
可能是看出来她没什么朋友,可能是无聊时的消遣。
开始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开玩笑要再和她换背包,裴芊芊只能尴尬的打着哈哈,把话题略过。
再之后他就也不提要换背包的事儿了。
有时候还分给她棒棒糖。
那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棒棒糖。
小男孩经常和她走在一起,和她聊着天,直到走到城市的边缘,向她道别。
“再见大姐姐,明天见。”
“嗯,再见。”
她对张天赐的热情总是回以冷漠。
小男孩总愿意和她一起走,裴芊芊其实特别开心。
看着站在路边嬉皮笑脸对她挥手的小男孩,有好几次,她也想像小男孩一样笑着说再见。
每天板着一张脸,也许是害怕受伤,也许是恐惧嘲笑。
在这个年纪她已经养成不对其他人表露情绪的习惯。
一个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日子。
对现在的裴芊芊来说,每天唯一值得期待的时候,就是回家的那段路。
和那个她唯一的聊天,如果有一天他不在裴芊芊就会觉得这一天都是痛苦的。
平常走的路要维修,这次两人一起走的是往常不曾走过的路。
路过花店时,叼着棒棒糖的张天赐看着花店不经意的说:
“大姐姐,你跟那个好像啊。”
在家里被亲人辱骂,殴打,在外面被同学欺负,被说成杂草。
裴芊芊以为自己对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习惯了。
可这唯一的朋友背叛的话还没说出来,她的心似乎已经感受到撕裂般的疼。
‘这么久了,小男孩终于装够了吗?
也要像那些人一样对待我了吗。
哼,果然,我不理睬他是对的。’
疏远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难过,她声音变得异常的冷淡说:
“哈,杂草是吧?”
小时候的张天赐没听出来裴芊芊的冷漠,指着花店里在外面摆着的那朵漂亮的花,那朵:
“杂草跟你有什么像的,是那朵花。
那朵紫色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和你好像。”
愣住了一瞬的裴芊芊拍了一下张天赐的屁股,故作严厉的说:
“别胡说八道了,回去了。”
“是真的呀!大姐姐和那朵花一样漂亮呀。”
捂着屁股鼓着嘴的小正太张天赐气闷闷的,一本正经的说。
裴芊芊忘了之后怎么回到家的,她不知道那朵花跟她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朵花有个很美的名字,叫郁金香。
‘它那么干净,我那么脏。’
‘它在花店里被精心打理的那么漂亮,难看的我背着竹筐走在路边。’
抱着这种想法回到家,刚刚放下装着书本的竹筐。
又被躺在躺椅上的父亲,指示去收麦子。
“先把粥做上,再去地里割点麦子。”
枯瘦少女已经认命了,起码自己做粥能下多点米,她妈稍微开心一点就能给她舀的粥稍微多一些。
不能问为什么在家里闲来无事的他,不能早点去割麦子。
那只会换来拳打脚踢和一句话。
“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还把家里唯一的竹筐让你当书包,让你割个麦子都要老子求着你?
你个赔钱货,要不是你,老子能把家里的钱都赔光?给老子滚去割麦子,滚!”
纵使奖学金,学校专门特批给她的买书包的钱,贫困生补助,被他夺走,都拿去梭哈。
他只听奶奶的,是裴芊芊这个“赔钱货”让他走背运,才导致他赔光了。
家里的一切错,都是因为她。
那天她在地里割麦子的时候,拔了一点草,放在手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特别仔细来回翻看。
她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她跟杂草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坐在地上一边笑,一边哭,笑了好久,哭的更久。
别人的,是家庭,是家人,是最后的堡垒。
她的则是,千疮百孔,所谓的原生家庭,是无法挣脱的牢笼。
她在家里就是多余的杂草。
出生,养大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卖点钱。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
视线回到现在正在和张天赐打电话的裴芊芊上。
“我好像喜欢.......”
“砰。”
裴芊芊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道靓丽的身影,站在门口笑着挥手道。
“哈喽呀,芊芊,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呀。”
看着挥手的倩影,此时裴芊芊心里只觉得后悔。
‘我怎么没锁门呀,啊啊啊啊!
痛!太痛了!呜呜呜~’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奋起表白的她,被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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