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仙人之说
见春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启说道。
“还有什么，你一股脑都讲出来，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
虽然春陀和靳离无亲无故，可眼见刘启误会了靳离，春陀也不能不说，否则一旦刘启搞清楚原委，自己难免要受到刘启的责难。
“陛下。”
春陀斟酌着词句，说道。
“按照梁王所说，今日靳离带人赶来长安出售马匹，在马市坊门外，同梁王府中人发生冲突，后被人劝阻，此事正好也被韩安国撞见，韩安国也才识得靳离，可两人并未交谈。”
“此后，靳离自去卖马，韩安国去了西市一家名为甘醪楼的酒舍品酒闲坐，又恰逢靳离府中人前去购买了这处酒舍，韩安国也因此在此重又偶遇靳离。”
“梁王说，韩安国祖上也曾随老信武侯征战过，韩安国就邀靳离同饮攀谈。”
似乎意识到自己理解有误，刘启长出一口气，语气平淡地追问道。
“后来又怎样？”
问完这句话，刘启已经背负着双手，开始踩着厚厚的精致羊毛地毯，缓慢地踱起步来。
虽然这地毯很贵重，可刘启身为帝王，也并不差购买地毯的钱，只是偌大的未央宫中，也只有他朝议的正殿，以及他居住休憩的地方铺有地毯。
而且，还不是铺满，只在他经常活动的地方铺上一块。
眼前这座偏殿内就是如此，只在他的案几附近才铺着这种踩上去软软的十分舒适的精美地毯。
刘启要的就是这种氛围，他要时刻提醒那些前来拜见他的勋贵大臣们，尤其要提醒那些诸侯王，他才是大汉的天子，他们的差距无时不在。
好在宫殿中的地板下，都安有地龙，即便是寒冬腊月，也不会感到寒冷，光着脚踩上去，也是暖暖的。
虽然春陀还没有说完，可刘启已经感觉到，这件事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不堪，这让他那有些愤懑的心思慢慢平复下来。
“据梁王所说，靳离虽然年纪尚小，可为人豪爽，同韩安国交谈，两人倒是甚为投缘，期间，靳离不仅从对面的靳府店铺中取来一壶蒲桃酒两人饮用，还拿出他要自用的这两道菜肴。”
“韩安国因见这两道菜肴精美，故向靳离建议，将这两道菜献给梁王......”
春陀的话，刘启已经听明白了。
这两道所谓绝世美味，其实就是靳离自带的午餐，如果梁王说的属实，靳离也并未想取悦梁王，只是应韩安国建议才有献菜之举。
而韩安国此举，应该也仅是为了帮助靳离消除和梁王府人员的仇怨而已。
见刘启神态好转，春陀又说道。
“陛下，随同这两道菜肴奉上的，还有两种同样从未有过的蒸饼。”
已经将思维重新转回到美味菜肴上的刘启，不有又是一愣，疑惑地问。
“蒸饼，不过是大小和用料不同，难道这也能有花样？”
春陀老实地点头道，“回陛下，还真让陛下说对了，这蒸饼还真就出了花样！”
春陀继续说道，“梁王说，靳离携带的蒸饼原有六个，每样各半，韩安国试吃了两个，梁王也尝了两个，所以每样只剩下一个，老太后品尝之后同样赞不绝口。”
刘启又停住脚步，疑惑地问道，“朕没听错？你说的可是蒸饼？”
春陀苦笑着说，“陛下，老奴也反复确认过是否听错，可他们说就是蒸饼。”
刘启皱着眉头说道，“这蒸饼能有何不同之处，还能得到太后的称赞！”
“而且，太后牙齿不好，几乎从不吃蒸饼？”
同样心存疑惑的春陀小心地说，“据说，这两个蒸饼松软异常，尤其令人称绝的，还是其中一个蒸饼中，不知如何置入蒸熟的红菽，外面竟然看不出丝毫痕迹，吃起来更加香甜。”
看到刘启依旧一副疑惑的神态，春陀又小心地说道。
“梁王殿下说，据韩安国所说，这菜肴和别样的蒸饼都是靳离所创......”
春陀的话音越来越小，一副想说又有些不敢说的样子，刘启不由皱起眉头，低声喝道。
“春陀，有什么话尽可以说来，不要吞吞吐吐。”
春陀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眼角微微撇了刘启一眼，依旧低眉顺眼地说道。
“据韩安国说，这个靳离告诉韩安国，他原本并不知晓这厨中之事，只因这一次去西北诸国販马，途遇一场怪异沙尘暴，靳离就此昏厥。”
“昏厥中，他梦见有一白须老者对他讲了许多话，他醒来后，对于白须老者所说诸般话语，已近乎全部忘记，只是偶尔心中会冒出一些奇思妙想。”
“这厨艺，就是他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才让他创制出这精美食物。”
春陀的话，让刘启不由微微一震。
如果说，靳离是胡乱杜撰，可这未见过的精美菜肴和蒸饼又是佐证。
可如果这是真的，那又过于骇人听闻，他昏厥中所见，莫非就是仙人！
汉代人还是极为信奉神灵的，作为皇帝的刘启也不例外，春陀转述的话，让大为惊讶！
刘启深吸一口气，惊异地问道，“那么靳离说他在他的那个什么奔马原上开垦田地耕作，他有取水之法，以及还有丰田之法，这些就是他记得的话吧。”
“还有，他都记得什么？”
春陀摇头道，“回陛下，老奴不知，只是梁王说，据韩安国所说，这个靳离倒是记得几句......”
见春陀不仅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能得知仙人所说话语，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虽然刘启没有派人四处寻访仙人，获取长生仙药，可并不代表他不想。
如果能从靳离那里得到一些仙人的信息，对于他这个皇帝而言，会大有益处。
见春陀那低的已经有如蚊虫的声音，急得刘启不由一跺脚，厉声喝道。
“快讲！”
感觉到刘启已经有些处于就要暴走的状态，吓得春陀不由微微一抖。
“回陛下，韩安国说......”
今天禀报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春陀也不能不加倍小心，所以言必称梁王。
“梁王说，韩安国说，这个靳离只记得那白须老者所说寥寥几句，是见彻而倡，遇卫而兴、逢韩而安。”
春陀横下心来说出这几句话后，让六七顿时如遭雷击，张着嘴，瞪大双目，怔怔地看着身体已经躬的犹如虾米一般的春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