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思过崖论剑
这些图形正是五岳剑派的剑招，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已经失传的剑招！
而一旁，还有魔教十长老专门想出来的，克制各剑派剑招的破招。
仔细看去，其中一片乃是无数人形，每两个人形一组，一个使剑而另一个使斧，粗略一计，少说也有五六百个人形。
旁边刻着一行字，道：“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
另外一片地方，则赫然出现另一行字：“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
岳不群看着令狐冲，淡淡道：“冲儿，刚才没有多问，看你一脸憔悴的样子，想必是看了壁上的内容后，大受打击了吧？”
令狐冲踌躇不答，他的内心确实对本派各种剑法大失信心。
只觉哪怕学到了师父这个地步，遇到壁上的那些破招也是缚手缚脚，甚至没有抵御的余地。
他此刻只希望师父真的能够解除他心中的困惑。
岳不群虽看出了令狐冲的想法，却转而指着石壁说道：“壁上这些华山派剑招的图形，你想必大都很是眼熟，正是为师平日里教你们的那些剑法。”
“还有一些招数，确实是我们华山派剑法的绝招，其中大半已经失传，连为师也不知道。”
岳不群说着摇了摇头，“唉！也怪为师，为了避免你们走入歧路，一直强调剑法是外学，内功才是是内学，要分得清内外和主次，但并不是说练剑就不好。”
“你要知道，五岳剑派不论哪一门、哪一派，都讲究‘以气御剑’之道。既要主修内功，又要辅修剑法，只有内外兼修，武功方可得有小成。冲儿，你可明白？”
令狐冲若有所悟，躬身回道：“弟子明白。”
岳不群指着石壁上华山派剑法的图形，继续说道：“就像壁上这些华山派的剑招，虽然精妙，但若只是一招招的分开来使，终究能给旁人破了……”
令狐冲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隐隐想到了一层剑术的至理，不由得脸现惊喜之色。
岳不群颔首道：“你明白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令狐冲道：“师父是不是说，不要拘泥于框架，要做到各招浑成的境界，敌人便无法可破？”
岳不群点了点头，心中惊讶至极，只能说真不愧是主角，资质不错，悟性极高，一点就会啊！
他既已明白，岳不群也不再过多言语，手指地下的骸骨，说道：“至于这十具骸骨，实是当年魔教十长老的骸骨。”
令狐冲奇道：“为什么魔教十长老都死在了这里呢？”
岳不群叹了口气，道：“这些魔教长老，也确实都是了不起的聪明才智之士，竟将五岳剑派中的剑招破得如此干净彻底。”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啊。”
“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阱，凭你多高明的武功招数，那也全然用不着了……”
令狐冲见师父语气有些不太自然，便不敢接口，心想：“莫非我五岳剑派果然是‘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岳不群倒也不是感到惭愧，或者反对使用这些卑鄙手段，只是多少有些感慨当年之事罢了。
对他来说，别说是对付魔教之人了，哪怕是对付任何一个敌人，使些阴谋诡计，又有何不可！
岳不群又道：“单以武学而论，这些魔教长老们，倒也不能说真正已窥上乘武学之门。”
“他们不懂得，招数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
“这个‘活’字，你要牢牢记住了。学招时要活学，使招时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是练熟千手万手绝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终究还是给人家破得干干净净。”
而这些话，在岳不群渐渐灌入内力之下，却是逐渐传出思过崖山洞。
洞内，令狐冲闻言大喜过望，他生性飞扬跳脱，实在不太喜欢拘泥不化的剑法修炼。
而师父岳不群说的这几句话，当真说到了他心坎里去，连称：“是，是！须得活学活使！”
岳不群道：“若是以为将师父传下来的剑招学得精熟，自然而然便成高手吗？”
“哼哼，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熟读了人家诗句，做几首打油诗是可以的，但若不能自出机抒，能成大诗人么？”
此时，仿佛有一阵微风拂过，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活学活使，只是第一步，要做到出手无招，那才真是踏入了高手的境界。”
“你说‘各招浑成，敌人便无法可破’，这句话还只说对了一小半。不是‘浑成’，而是根本无招！”
“你的剑招使得再浑成，只要有迹可寻，敌人便有隙可乘。但如你根本并无招式，敌人如何来破你的招式？”
令狐冲一颗心怦怦乱跳，手心发热，喃喃的道：“根本无招，如何可破？根本无招，如何可破？”
陡然之间，令狐冲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生平从所未见、连做梦也想不到的新天地。
那苍老的声音继续道：“敌人要破你剑招，你须得有剑招给人家来破才成。”
“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常人，拿了剑乱挥乱舞，你见闻再博，也猜不到他下一剑要刺向哪里，砍向何处。”
“就算是剑术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并无招式，‘破招’二字，便谈不上了。”
“只是不曾学过武功之人，虽无招式，却会给人轻而易举的打倒。真正上乘的剑术，则是能制人而绝不能为人所制。”
令狐冲恍然间，才反应过来，刚才这番话并不是出自师父之口，而是来源于另外一个神秘人。
不等他惊叫出声，岳不群却是早有预料，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直接拱手回应道：“弟子岳不群，在此多谢师叔为小徒令狐冲解惑了！”
没有收到回应，岳不群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向令狐冲说道：“这就是了，学武之人使兵刃，动拳脚，总是有招式的，你只须知道破法，一出手便能破招制敌。”
令狐冲道：“要是敌人也没招式呢？”
不等岳不群回答，那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再次说道：“那么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二人打到如何便如何，说不定是你高些，也说不定是他高些。”
“当今之世，这等高手是难找得很了，只要能侥幸遇上一两位，那是你毕生的运气，我一生之中，也只遇上过三位。”
令狐冲脱口而出，径直问道：“是哪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