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实世界的黑影
路明非，挺起身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和他说，没有什么劝勉的话，没有因为他的经历说出一些安慰的话。只是一句“挺起身来”，多么简短的一句话，路明非却觉得好像真有一股力量，托着他的脊柱，顶着他挺起胸膛。
天色渐晚，路边的盏盏路灯不约而同的亮起，大雨滂沱，如萤火微微摇曳。
“小哥，男人就该昂起头来，哪怕背负山一般沉重的东西，也能为身后的人隔开风雨，就像这辆迈巴赫一样。“你们读得可是仕兰中学，今年考上十七个清北的，努努力，之后就是你们金榜题名！”
清北，那可是国内的顶级高校，路明非原本是想也不敢想。可这一次，他忽然想听楚子璇开口，如果对方说出要考哪个学校，他是不是也可以努努力，追随一下师姐的脚步呢？
“‘爸爸’说不在国内高考了，出国读本科，我下个月考托福。”楚子璇开口，语气中淡淡，在哪里上大学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只要正常去做好就行了。
国外啊，留学回来就是海龟，还是楚子璇这样智商颜值双满的神女。别人出去是镀金，可路明非觉得，楚师姐去哪，哪里才有炼金资格。
“出国不好。”男人似乎有些抵触这个选项，清了清嗓子，自顾自地扯出一堆道理来，“现在都不流行出国了，国内发展这么快，到处都是机会。你可以在国内学个金融专业，你后爹应该也愿意给你找找关系，或者学点别的，做什么都好。”
你后爹应该愿意给你找找关系......
楚子璇又被男人气到，刚刚回暖的神色又冷了下去。路明非的破冰还是成功的，她像是撒气的任性女孩，伸手敲在男人的靠背上。
皮质座椅的拍打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极其细微的哼声。
咚......
雨中，好像有一口古老的青铜钟被敲响，音响中传出滋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传出有些低沉宏大的怪异笑声。
楚子璇透过后视镜看着男人，不复嬉笑，他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车灯照亮的前方，有青筋在额头跳动，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她从未见过男人这幅模样，不知他在恐惧什么，那双总是不着调的眸子，像是藏着把开刃的匕首。
“闹鬼了？”
路明非神经紧绷，刚刚的笑声就已经把他吓了一跳，靠着车门的他，刚刚突然感受到有人在敲门。这可是时速120公里的迈巴赫！什么东西能追上这辆车，同时敲门。
路明非下意识地远离车门，不断朝着车辆中心挪动。
那个小男孩难道不是梦？
“外面是谁？”楚子璇扭头，在车窗上看到一个黑影，这可是120的时速，莫大的恐惧萦绕在她的心头。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爆发出这么恐怖的速度，如果刚刚她伸手去开车窗，后果不敢想象。
“坐好了！”男人大喊道。
车窗外的黑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拍打声盖住雨水，越发急促。
“抓紧了！”男人暴喝，与之同时响起的，是有尖锐东西划过钢铁与玻璃的刺耳声响。
男人猛地踩下油门，迈巴赫的车身一阵震颤，发动机轰鸣着，咆哮着加速。时速极快地来到180，强烈的推背感让路明非和楚子璇一阵摇晃，两人各自抓住把手，撞在一起。
尽管如此，那群黑影竟然还跟在后面！这附近有数不清的黑影，不断地朝着迈巴赫靠近，金黄的瞳孔像是深海的灯笼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楚子璇对上了那些目光，大脑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起来，脑海里像是有一团打结的线团，不断扭动着，重新排列成古朴神秘的象形文字。
楚子璇疼得抓不牢把手，手臂脱力地垂下，就要砸向车门。路明非见状，慌忙伸出手一把拉住对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师姐为什么会这样，外面究竟是哪里，今晚的一切是这么的荒诞，如同一场梦魇。
惊慌之下，路明非还有些不合时宜的兴奋，他此时正一手拉着仕兰中学的神女，一边面对着不知来源的敌人。那个小男孩说的如果是真的话，那他路明非岂不就是被选中的救世主，肩负着拯救世界重任的天命之子。
楚子璇紧皱着眉头，正在经历一场古老真实的历史冲刷，她的身体也在经历着蜕变，血液中的神秘力量真正活化，苏醒。
“是‘灵视’。”男人开口，看了路明非一眼，“我本以为，这一天不会来得这么早。”
路明非感到楚子璇的体温似乎在升高，车辆躲避外面的东西猛地转弯，路明非的一边肩膀撞在了车门上，楚子璇也被他带着摔向他的怀中，那股淡淡的花香再次钻进路明非的鼻翼。
楚子璇的眼帘颤了颤，缓缓抬起头来，凌乱的发丝更给她添上零碎的朦胧感。她像是刚刚经历一世的噩梦，一双眸子眨巴眨巴，呆呆地昂首看着面前的男孩。
她的五感仿佛经历了一场新生，眼前男孩青涩的面容，那双不自在不知落在何处的眸子，砰砰乱跳的心脏，都被清晰地感知到。
还是蛮清秀的。
“发生了什么？”意识逐渐清明，楚子璇从路明非的怀中起身，重新抓住自己的那个把手。
“欢迎来到。”男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真实的世界。”
楚子璇不解地看向男人，一旁的路明非摆正脑袋，但他的脑袋里，还被那双活泼的眸子占据着。
“等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惊讶，也不要和别人说，免得他们把你们当成精神病关精神病院里去。”男人眼里闪烁着光，像是冲破牢笼的狮子，“真实的世界很危险，所以我不敢离你们太近，免得把你们娘俩卷进来。”
“不过......既然这些家伙都找上门来了，也正好让我展示一下父亲的雄伟风范！”男人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
车窗外的风景在急速退后，这辆迈巴赫已经把速度攀升到最高峰，275公里的时速，就算对面是头大象也得被撞翻，可是那些东西依旧阴魂不散。影子们大力拍打在车身上，每一下都是增添不菲的维修费用。
车前有道茫茫的白光，似乎只要到那里，就能安全的离开。
男人伸手，从车门里拔出一把黑色的伞。路明非还想着这大叔不会是想出去见那些影子，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把刀！
漆黑的刀鞘，没有刀镡，这不可能是少年间耍酷的刀状雨伞。男人一甩，银白如水的刀刃就从刀鞘中滑出，浑身都充斥着比刀刃还要锐利的气势。
楚子璇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半小时前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司机，此刻却提着刀，跃跃欲试。
“御神刀·村雨，听说过吧，虽说不是原件，但也是被供奉了十年的好东西。”
男人反手握刀，整条手臂都暴起青筋，狠狠刺向左侧的车门。长刀洞穿了铸铝的车门，可想而知这把刀和这个男人的厉害。男人猛踩刹车，车速骤降，借着惯性和锋利的刀刃，在左侧留下十几米黑色的血痕。黑血泼洒在车身上，像是硫酸般，侵蚀着车身。
这是......杀生了？！
路明非哆嗦着，想要开口，一旁的楚子璇同样害怕地看着玻璃上的黑血，暴雨冲刷着，血液顺着玻璃下流，恐惧钻进两人的内心。
“别怕，死侍这种东西，算不得人。”男人嗓子有些嘶哑，再次踩下油门。
这辆钢铁猛兽再次被唤醒，车轮转动，碾碎了前行的阻碍。男人面无表情，平静无波地撞飞着一个又一个黑影。
“女儿，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男人喊道。
迈巴赫撞上一个大家伙，他竟然用双手抵住车头，拦下了这辆2.7吨的庞然大物。男人驾驶着车急退，再次加速，重新撞上去。
必须把拦路的家伙撞开，这是条独木桥，狭路相逢勇者胜！
“没......没信号，报不了警！”楚子璇颤抖着开口，语气中还带着对男人的恐惧。
这样一个男人，她的父亲，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里究竟是哪？”她情绪有些不稳，接踵而至的怪异就像是一场醒不来的梦魇。
路明非害怕地朝楚子璇挪了挪，他也许知道这是哪，那个自称是他弟弟的小男孩说过，这是条通往死人之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