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玛格菲尔

我们终于靠岸了，这一过程着实漫长。这里的警卫花费了大量时间检查我们是否携带任何非法物品，我想这倒也公平，毕竟玛格菲尔可能是敌人最多的地方。每两个对法师有好感的人当中，就有一个对他们持怀疑态度。这似乎就是生活的规律。这意味着我的觉醒为我创造了成千上万的敌人。我想，这只是又一件需要谨慎对待的事情罢了。

我和杰德向我们这十天来的船友们告别，其中也包括——终于！——凯利昂。杰德明天就会和他们一起回去。我可不会想念那次旅程。踏上坚实的地面，感觉真是美妙，但有那么几分钟，我在地上跌跌撞撞。感觉地球就像放置在跷跷板上一样，无论我转向哪个方向，它都会倾斜。我终于稳住了身形，开始四处寻找杰伊。这一次，她也遇到了和我相同的问题。我能看到玛格费尔的一些平民在嘲笑我们。我试着怒视他们，但不知道自己到底成功了没有。杰德抓住我，试图让自己站直，结果我们俩都摔倒在地上。

“真的吗？你非得把我也拉倒吗？”我低声问道。

她笑了。“朋友不就是用来这样的吗？”我不禁也笑了起来。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我问她。“在我必须前往玛格菲尔之前，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有什么想法吗？”

“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们四处逛逛吧。看看能发现什么。也许可以去市场逛逛。”

“好主意。”

然而，直到我们差点被一辆马车撞到，车夫大声咒骂我们，我们才从地上爬起来。十分钟后，我们竟然迷路了。我们在码头右转，接着在那个怪异女人的房子旁左转，然后右转、左转、再右转、直行（杰德觉得我们像是在绕圈子），接着又右转……但我们并不在乎。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探索风景，而且我们一定会好好探索一番。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那个疯狂的女人。她在吸食某种东西，可能是世界上销量最高的毒品——哈克，并问我们是否想找点乐子。她对我们不断的拒绝咯咯笑着，然后把“我们这对情侣”送走了。

“你觉得我们应该问路吗？”杰德问道。我朝她扬起眉毛。

“你想问这条街上的人吗？他们看起来太可疑了。他们似乎既准备回答你的问题，又准备掏空你的钱包、割断你的喉咙。如果你想问，那就问吧。我就在那边等着。”

她翻了个白眼。“啊，有人来了。”她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那个肌肉发达的男人面前，他一只眼睛盯着角落。我提出抗议，但她却大步走向那个男人，而他们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他上下打量着她，神情不太得体，然后对她笑了笑。那笑声更像是咆哮。而且，他还掉了几颗牙齿。

“您想要什么，美丽的女士？”

她怒视着他。“告诉我们去市场的路。”

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尽管现在看起来有点垂头丧气。“现在，你不必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小姐。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很开心的。”他捧着她的下巴。

我稍微拔出剑，他听到了声音。我现在非常生气。他越界了，我准备采取行动。他转过身来，眯起眼睛看着我。

“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就会像杀猪一样把你开膛破肚。”他现在看起来比一分钟前更加危险了，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转身面对杰伊，她畏缩了一下，然后做了我所期待的事情。她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头因为这个动作而向后猛地一甩。

“别管他了。我们自己去找市场吧。你知道，到目前为止我真的不喜欢这座城市。”

不过，他总是在街上追着我们，要忘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谢天谢地，他有点超重——好吧，是超重很多——但他还是跑得很快，而我由于刚在船上待了一个星期，身体状况不佳。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该死，他追上来了。我从外套里掏出匕首。我不想丢掉它，但我别无选择。我扔掉匕首，继续奔跑。我听到一声咕哝，然后是摔倒的声音，但我懒得回头去看。

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这个市场。

我们找到了。幸好市场并不远。现在我不用担心这个人或者他任何潜在的朋友了。显然，杰德并不担心。

这个市场看起来棒极了。它的形状像一个椭圆形，椭圆形的内侧边缘有摊位，外侧边缘有商店。日落时分，它看起来如此诱人，让我想永远在它周围徘徊。

“先去哪里呢？我在想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寻找吸引我们注意的东西。”“当然，”我回答道。“只要记住，我们需要为我找到一把匕首。哦，之后我们应该找一家旅馆。我们可以在那里吃饭，你也可以在那里过夜。”

“好主意。”我们开始逛摊位，阅读店里的招牌。杰德第一个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哦，看那个。真漂亮。”这是一条裙子。看来她找到了一家服装店。招牌上写着“鸽子时尚”。我很感激杰伊找到了这家店，因为除了武器和硬币外，我实际上不被允许从埃伦菲尔德带任何东西到这里。我不知道所有东西会有多贵，但希望不会那么贵。另外，我现在穿的裤子和衬衫很脏，穿不过这个冬天了。真可惜。我在埃伦菲尔德有几件好外套。我希望玛格菲尔有适合我的衣服。

杰德戳了戳我的肩膀。“我跟你打赌，我可以比你先进去买好我需要的一切东西。”

“不可能。银球？”

“知道了。快走。”现在我们的竞争天性开始闪耀。当杰德跑进商店时，我微笑着。我很自信地知道女人在商店里要花多长时间，然后慢慢地走进商店。当我走进去时，我注意到一个女人已经把杰伊带到后面去了。啊！这出乎意料地快。我在商店里走来走去，注意到那些西装。它们看起来不错。我可能会试穿其中的一件。我开始触摸一件，感受一下它的质地。

“嗨！”耳边的一个声音让我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什么鬼？你是谁？”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瘦长的少年，大概十五岁，一头凌乱的棕色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他穿着考究，可能是为了宣传这里的服装。

“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呃，是吗？这个多少钱一个？”

“这取决于您想要的尺寸，先生。您想要多大尺寸？”

我看了他一眼，他粗鲁的口音让人很难听懂。

“我穿——抱歉，我通常穿 18码。”这实际上比我穿的要大一点，但我还在长身体。18码大约相当于 19岁孩子的尺寸，所以那孩子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觉得这对您来说有点大，先生。您不觉得也许应该穿 16号吗？”

“不，这就是我想要的。而且没必要叫我先生……”我让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雷格，先生。好的，如果您想要 18号，那就买 5个金球。”

我的眼睛都瞪出来了。“见鬼，没有。还有便宜点的吗？”

“好的，如果您不介意我们稍后再送来，您只需支付 3颗金球和 5颗银球。怎么样，先生？”

虽然还是很贵，但是我现在买得起。“好的，我要了。”

“您想在这里取，还是在家里取？”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否会送到学院，所以我只是告诉他我会在这里领取。

“好的，先生。您的订单号是 456。这是一张纸条。准备好后带回来。大约两周后就可以准备好。”

“好的。谢谢你，雷格。很高兴认识你。”我把钱给了他。

“您也一样，先生。”

我朝出口走去，但在最后一刻却转身了。

“叫我扎德吧，雷格。”

当我走出门，想着即将从杰德那里赢得的银球时，我听到了雷格的声音。

“是的，先生，我是说扎德先生。”

我大笑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走出门时，杰伊已经在那里了。她走到后面后我甚至都没看见她。她不可能比我先完成购物。她伸出了手。

“我的银球。”

“怎么做到的？他们必须测量你的尺寸，包括腰围、胸围和臀围。你不可能在比我告诉雷格我的尺寸所花的时间更短的时间内完成所有这些工作！”

“雷格是谁？”

“没关系。你是怎么做到的？”

“嘘。魔术师从不泄露她的秘密。那个银球。”

我勉强把银球递给她。杰德开始给我讲她买的那件裙子。

“它很漂亮。虽然有点贵，但我怎么能不买呢？卡拉一定会很嫉妒的！”

我们继续穿过市场，我盖过了她的声音。我看到一家药店，里面摆满了药水和药物，它们可能既能治病又能疗伤。三天便秘。我已经喜欢上这家店了。他们宣传一种爱情药水，我很想给杰德下药，但我不能不让她注意到就进去。所以我让她知道了这个想法。

“杰德，我有一个好主意。我要给学院里的某个人灌下爱情魔药。”

“为什么？怎么办？”

“因为很好玩。另外，那边还有家商店。我马上回来。”

“没办法，我也跟着去。”

我们就这样与我所见过的最奇怪的女人之一交谈。

“嗨，我是塞琳。这对可爱的情侣今天想要什么？也许是爱情药水？”

我皱起眉头。“这是第二次了。”杰德微笑着，所以我瞪了她一眼。“是的，我们确实想要一剂爱情药水。”

她摇摇头。“现在每个青少年都想要爱情药水。你知道，爱情药水不能代替真爱。”

“是啊，是啊。我只是想恶作剧而已。”

“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来告诉你。因为你是第一次来的顾客，而且年纪小，所以我给你打五折。另外你还可以加价——”

“不用了，谢谢。这药水多少钱。”

“加上折扣，3颗银球。”

令人惊讶的是，价格并不贵。连一颗完整的金球都没有。很好。为了尽快离开商店，我匆忙付了钱给她。

“快点，杰伊。该走了。”

“你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回来。”我瞪着她。她有事要办，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呃。可能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谢。先生，请您尽快再来……”

“扎德。当然，我很快就会回来。”显然是讽刺。塞琳很好，但她让我心烦意乱。我很高兴能离开这家商店。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们只是在市场里闲逛。享受着烤制食品的香味和香水的气息，感受着温暖的微风拂过皮肤，欣赏着美丽的夜晚。这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小时。最后，我们找到了一个卖武器的地方，杰德留在外面，我则走进了“镀金战士”。

商店里陈列着各种精美的武器。华丽的剑，剑柄是金的。长弓上有精美的图案，箭是普通的，还有可以点亮的。斧头和钉头锤，斧头看起来锋利有趣，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它。钉头锤真的不吸引我。它看起来又重又笨，但绝对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我环顾四周，发现了匕首。其中一些显然太贵了，剑柄上镶嵌着宝石，剑刃制作精良，无疑带有魔力。但即使是不那么惊艳的匕首看起来也仍然很诱人。

我仔细检查了匕首。最后我选中了一把比普通的短一点的匕首，但刀柄很舒适，看起来非常适合投掷。这把匕首上有一块银质雕刻，上面刻着外语。我想知道它的主人在哪里呢？

“你好？有人在吗？”

“是的，是的！我马上就来。”声音是从商店后面一个摆满书的书架后面传来的。

不久，一个身材矮小、体态丰腴的男人朝我走来。我以为卖剑的人会是肌肉更发达的人，但这个男人看起来更诱人。他看着我手里的匕首，满意地点点头。

“啊，夜之使者。一把好剑。你有兴趣吗？”

“是的，先生。”

“叫我威尔吧。你是谁？”

“扎德。这把刀片多少钱？”

“一颗金球。”

我撅起嘴唇。该死。我买得起，但买不起太多。我有点遗憾地把硬币给了他。当我转身离开时，我又转回来了。

“夜之使者身上的铭文写的是什么？”

他赞同地点点头。“你还是自己想吧。”

我疑惑地转过头，但我不会逼他回答。我走出门，听到最后一句话。

“夜之使者是一把特殊的剑，扎德先生。善待它，它也会善待你。”

我勒个去？

天色已晚，太阳基本已经落山，我和杰德便开始寻找旅馆。我们路过一家叫“少女之吻”的旅馆，但这家旅馆看上去名声不佳，我们不想惹麻烦。再说，杰伊也不想住在那里。

我们最终决定选择一家外观和名字都更好的旅馆。“水上余烬”。这是我在船上看到的旅馆。外墙上的余烬位于海洋中央，近看更漂亮，现在我到了那里，我意识到它有多高。这幅画大概有八英尺高。我必须伸长脖子才能看到顶部。

我们走进大楼，立刻就闻到了热肉和啤酒的香味。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一位女招待立刻迎接了我们。她把我们带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

“你们今天要吃什么？”

“只要一顿热饭和一个房间。”

“你们必须和女主人谈谈房间的事。我们总是客满。但我很快就能给你们弄一顿饭。”她离开了，拖着脚步走向厨房。

我靠在椅子上，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嘿，你不会在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刻忽视我吧？”杰德的声音听起来既好笑又恼火。

我看着她。“我没什么可谈的。”

“所以你要无视我。”

“是的。”

我闭上眼睛，然后感觉脚上被踢了一脚。我坐了起来。

“哎哟。怎么回事？”

她耸耸肩。“你不能忽视我。”

“清楚地。”

她翻了个白眼。“你真让人无法忍受。”

我笑了笑。“我尽力了。这样，当我不理你的时候，你就会高兴了。”

她刚想回答，就被端着食物的女招待打断了。食物是鹿肉和米饭。她还端着两瓶啤酒。杰德让她把她的啤酒拿回去，但我拿了我的。我听说法师不准喝酒。如果是这样，我会尽力而为。

“我有个问题，”我问杰伊，“你要怎样才能及时拿回你的裙子，然后离开呢？”

她皱了皱眉头。“我不得不多付了钱。不过裁缝师人很好。我明天得早点去取。”

我咬了一口鹿肉，眼睛瞪大了。饥饿的时候，食物总是更美味，但这真是太棒了。

“对不起，但鹿肉比你更重要。我现在不理你了。”

杰德眯起了眼睛。现在我担心她会试图从我这里抢走鹿肉，所以我警告了她。

“你敢。”

她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什么？”她问。

“我的鹿肉。”

她大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说真的。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了。求求你了。”

我不再笑了。

“是的，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生活就是这么不确定，你知道吗？我不知道如何成为一名法师，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那里我谁也不认识，你也不会在那里。我有点迷茫。所以我试着不去想它。它会来的，我只会顺其自然。”

“你不能那样做。你必须积极主动。别让世界把你牵着走，扎德。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但我了解你。你会挺过去的。你可能会毁了这个世界，然后再把它修复好。你做到了。但你不能被牵着走。”

“我知道，你这么说过。但如果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的后果，我该怎么办呢？”

“这是信念。你来这里是有信念的。”

“不，其实我是被迫的。”

“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没有一点信心。如果你不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你就会逃跑。你需要对那些你看不见或摸不到的东西有信心。也许你会走错路。也许你会做错事。也许你会完全迷失自己。但你需要相信一切都有目的。这种信念很重要。这种信念就是信仰。别忘了它。”

“谢谢。现在我要再忽略你几分钟，消化一下你刚才说的话。”

杰德轻笑一声。“我允许。就这一次。”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思考着自己即将采取的重大举措。显然，我觉得这令人畏惧，但主要问题是我讨厌独处。自从父母去世以来，我就有这个问题。一想到孤独，我就崩溃了。这让我心碎。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杰伊是我没有完全发疯的唯一原因。但有时，我觉得自己完全疯了。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搬家可能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