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派系
见对面几人衣着得体,很显然也和自己一样,像是有些背景的人物。
随后封言道彬彬有礼的抱拳行礼道:“这位兄台请了,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无故殴打我的车夫?”
封言道本以为自己对待别人有礼貌,别人也会回之以礼,却没有想到对面几人丝毫不买账,领头的一人更是态度嚣张蛮横的说道:“滚开,好狗不挡道!”
面对对方的无礼,封言道等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们身为长安城中有名的公子哥,平日里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你这人,怎么无缘无故骂人啊?”窦师纶见自己好友受辱,忍不住上前呵斥道。
裴承先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几位,你们最好想清楚了,今日之事,若不给个说法,恐怕你们走不出这条街。”
面对二人的恐吓,对面几人显得有恃无恐,其中一人嬉皮笑脸道:“是吗?小爷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竟敢夸下此等海口,让小爷走不出这条街。
杨思训见状,冷冷地道:“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双方对峙的气氛紧张至极。
就在这时,刚好一队巡逻的兵丁走了过来。
裴承先见状,冷笑一声,走到那领头的人身边,小声对其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人的面色,瞬间从不耐烦变得笑容满面。
原本挺直的胸膛,此刻看过去,也显得不那么挺直了。
那人对着裴承先点头哈腰的小声说了几句后,随后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对面几人身旁。
直见领头的那人凶神恶煞的把那几个口出狂言的小子给围住了。
“你们几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寻衅滋事,来啊,把这三个人通通给我带走!”
“慢着,我虽然不知道对面和你说了什么,不过我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你现在拿了我们容易,到时候要我们出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那领头的都头是个贯在街边上打滚的人物,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没见过?
一听这人这么说,只怕是他家里边也有些来历。
如此的话,心有顾及之下,他倒是不好下手了。
他眼珠子一转,随即不复刚才的凶神恶煞,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道:“敢问这位公子,家住何处?”
那人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打听小爷的来历了,明着告诉你,我阿耶正是尉迟敬德。”
听到这个名字,那领头的都头和几个手下顿时脸色大变。尉迟敬德乃是当朝国公,战功赫赫,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他们这些小角色哪里敢惹。
至于冒充之类的,都头都没想过,因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冒充国公的儿子,这要是被抓住了,可不是打一顿板子就可以了结的事情。
都头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对着那年轻人连连拱手:“哎呀,原来是尉迟国公的公子,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公子爷海涵。”
那年轻人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你们刚才不是很嚣张吗?还打算抓人,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都头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知道今天这事如果处理不好,自己这身皮可能就保不住了。他连忙解释道:“公子爷,这都是误会,误会。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知道是公子爷您,要是早知道,借我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啊。”
好不容易说了一堆的好话,把人给稳住了,回过来这边的时候,又被裴承先给拦住了。
“本公子叫你们去抓人,你们是聋了没听见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那几人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我的车夫,你为什么不抓人?”
听得裴承先愤怒的指责,都头只觉得宝宝心里苦,但宝宝说不出来。
这一边是太上皇李渊身边的第一红人裴寂的孙子,另外一边是今上尉迟敬德的宝贝儿子,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其他几个能和这两位主玩在一块,看情况家世也差不到哪儿去。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刚才他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直接走过去,也省得现在左右为难。
都头心中叫苦不迭,但面上还是得陪着笑,对裴承先解释道:“裴公子,您有所不知,刚才那位是尉迟国公的公子,我们这些小的哪里敢动国公的公子啊。”
裴承先冷笑一声:“尉迟国公的公子又如何?难道国公的公子就能随意打人不成?难不成你怕他尉迟敬德,就不怕我裴家不成?你们作为巡逻的兵丁,维护长安的治安是你们的职责,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那要你们何用?”
都头被裴承先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裴承先的话在理,光凭他的姓氏,都头就不敢得罪。
但尉迟敬德的公子他也不敢得罪。他只能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你小子别动不动就叫人,有本事的话,敢不敢和我比划比划。”
尉迟宝琳一脸不屑道。
裴承先几人原本都是官宦世家出身,个个心高气傲,再加上年少轻狂,被尉迟宝琳这么一激,顿时热血上涌。
裴承先道:“有何不敢?谁怕了谁是孙子!”
“好,有种!”
两方人马各自谁也不服谁,被这一激将,什么都顾不上了,裴承先四人,顿时就对上了对面尉迟宝琳,秦怀道,程怀亮三人。
周围的路人见状,都离得远远的,怕被殃及池鱼。
另外一些胆子大的,喜欢看热闹的,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拨穿着士子衣服的公子哥互相斗殴。
尉迟宝琳的性格,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他见到裴承先一马当先朝着他冲过来的时候,不但不感觉害怕,反而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来吧!看看咱们谁厉害!“
尉迟宝琳一脸豪气冲天的模样,大喊一声后,率先朝着一个人扑过去,挥舞着手臂就朝对方攻去。
“我来!“
“我也来!“
裴承先和程怀亮二人紧随其后,朝着对方就攻了上去。
其他几人见状,也都先后加入了战团。
这个时候,要是还想着明哲保身,那以后就真的只能“独善其身”了。
两方人马的实力都不差,裴承先这边胜在人数众多,尉迟宝琳那边,胜在出身将门世家,武艺出众。
所以两相一抵消,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谓是打的难舍难分!
等到房遗直听到自家店小二进来禀报,再出门查看的时候,只见双方都已经挂了彩。
尉迟宝琳这边,胳膊上被挠破了好几条血印子,衣袖破破烂烂的。裴承先这边更是惨,原本整洁的衣服如今破烂不堪,左边的脸颊上多出几块淤青来,嘴角还溢出了血迹,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
其他人也都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总体上来说,还是尉迟宝琳三人占了些便宜。
那些个出身文官世家的裴承先等人,虽然也都有习武,不过和这种将门世家的子弟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一点血性。
双方见房遗直带着一帮人(店里面的人)出来,都很有默契的暂时停了手。
房遗直一看,好家伙,两边都有熟人。
尉迟宝琳这边的秦怀道自是不用说,上次人家还特意前来拜访过自己,房遗直自然不会陌生。
而程怀亮因为他哥程处默和自己很熟的关系,也碰过几次面。
就连尉迟宝琳,之前在程府吃牛肉的时候,也是见过的。
另外一边的,房遗直认识的,就只有裴寂的孙子裴承先。之前上门帮他姐姐裴婉沁画画的时候,裴寂非要设宴款待他和阎立本。
当时在场的,除了裴寂和裴婉沁之外,还有裴承先作陪。
因此房遗直和裴承先有一面之缘,也算是相互认识了。
见打架的双方都算是熟人,房遗直就想做个和事佬。
心中想好了说辞后,房遗直快步走到双方中间,他的目光在裴承先和尉迟宝琳等人身上扫过,沉声道:“在场的诸位,我房遗直都认识。俗话说朋友的朋友是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有什么误会,不如坐下来说个清楚。街头斗殴,不仅有失大家的身份,更是触犯了王法。若此事传到上头耳中,恐怕对各位都不利。”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软中带硬的同时也透露出对双方的关心。裴承先和尉迟宝琳等人虽然心中不甘,但也明白房遗直说的在理。
裴承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哼一声,道:“今日之事,若非房兄出面,我定要让他们好看。既然房兄开口,我裴承先就给你这个面子。”
他们四个向来共同进退,裴承先一开口,剩下几人自然没有意见。
尉迟宝琳也不甘示弱,抱拳道:“房兄的面子,我自然也是要给的。今日之事,看在房兄的面子上,就此作罢。”
房遗直见双方罢手,松了一口气,他转向那领头的都头,道:“都头,今日之事,你看如何处理?”
原本躲在一旁的都头见房遗直出面,心中也是一喜,乐得有人出头。
都头拱手道:“假如双方都不追究对方,那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房遗直点了点头,转向双方,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冲突,不妨先冷静下来,想想后果,不要因为一时之气,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裴承先和尉迟宝琳等人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知道今日之事不宜再闹大,纷纷点头。
裴承先等四人除了这档子事,自然无心再留下来,裴承先匆匆和房遗直寒暄几句后,就带着几人离去了。
反倒是尉迟宝琳,秦怀道,程怀亮三人,看似受了不少的伤,实际上只是衣服破烂了一些罢了,自己身体反倒是没什么大碍。
房遗直给他们三人找了一间房间后,先是给他们看了一下伤势,最后经过把脉确认都没什么大碍后,这才放心下来。
经过上次的给长孙皇后看病的事情后,房遗直事后心想,“总不能以后一有什么事情,就兑换基因修复液吧?”
一瓶基因修复液便宜的都要一百多情绪值,贵一点的几千的都有。
万一要是下次李世民身边的又发了病,找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又要兑换?
多兑换几瓶,钱包可受不了。
索性下了狠心,花费了八百情绪值,用系统给自己兑换了一个古今中外医道大师的技能。
这个技能虽然花了他八百情绪值,不过确实很值得。
不管是什么五官科,皮肤科,心肝皮肺肾,还是泌尿,脑外科之类的,他现在都精通。
在用药方面,除了辨认各个药材,还对药材的采集,处理,炮制,使用方面,均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毫不客气的说,他现在的医道造诣,肯定不比孙思邈要差。
别的穿越者,都是到处寻找药王孙思邈过来给自己加保险。
房遗直他不用,因为他自己就是另外一个“孙思邈”。
确认几人平安无事后,房遗直便开始询问详细的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双方就当街打了起来。
尉迟宝琳三人在房遗直的房间里坐下,喝了口茶,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尉迟宝琳首先开口:“房兄,今日之事,实在是我们意想不到。我们本来是来食为仙酒楼听你说书的,谁知道在门口遇到了裴承先他们几个的马夫,他们的马车占了我们的车位,我们只是想要理论几句,谁知道他们的车夫狗仗人势,仗着主子的家世出口不逊,我们这才没忍住,把几个车夫打了一顿。”
秦怀道接着补充道:“是啊,房兄,我们本来也不想闹大,但是裴承先他们态度太过嚣张,我们实在是忍无可忍。”
程怀亮也附和道:“没错,他们不仅不讲理,还动用关系叫那个都头过来想抓我们走!”
尉迟宝琳道:“反正咱们贞观派系的和他们武德派系的也不对付,打了也就打了。”
秦怀道三人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前因后果给交代了。
感情是车夫狗仗人势,仗着主子的权势想要抢车位,谁知道夜路走多了,碰见李逵了。
不过尉迟宝琳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倒是蕴含深意。
贞观派系,指的应该是李世民手底下的左右心腹文武。
武德派系,指的应该是当今太上皇李渊的左右心腹文武。
房遗直想了想,按照这个来划分,自己恐怕也被划在了贞观派系吧。
人类不管在什么时候,总喜欢分派系。
对于一个派系的“自己人”,就会想方设法的予以照顾;而对于不是一个派系的“外人”,好一点的漠视,坏一点的还会去打压。
因为是一个派系的,所这也是为何,眼前几人和自己亲近的一个主要原因。
要是自己老爹不是房玄龄,而是李渊心腹的儿子,恐怕现在,他们对待自己的,又是另外一个态度了吧。
更深一层的去想,和长孙冲,程处默,杜荷这三人的往来,又何尝没有父辈的因素在其中呢?
不过他没有接尉迟宝琳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他不想卷入这种是是非非中,朝堂的事情,还是让老爹担着吧。
他房遗直只想安静的赚取情绪值,顺便在赚取情绪值的同时,能够多捞一些钱就更好了。
把几人安置好了之后,吩咐店小二给他们送来一些自己配置的金疮药治疗他们的外伤,随后房遗直准备过后走到台前,准备开始今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