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货物
“陆哥，不打了。”
赵平安胸口郁气极重，越打越憋屈。
直接不反抗，呆呆的站在原地。
陆哥闭着眼睛和他打，他竟然都打不过，太伤自尊了。
这都怎么练出来的？
他们不是一起去武馆学武的吗？
同样的时间，差距竟然能大成这样！
陆山闻言，将眼睛上的布条摘下：“其实我没闭眼，装模作样，吓吓你而已。”
赵平安翻了个白眼：“是，我也没睁开眼，我才是真闭眼的那个。”
有时候真相说出来了，也会有人不信。
心眼不算眼吗？
陆山暗暗的想着，没继续打击赵平安。
他将目光放在远处的马车上。
“陆师兄。”李春谷掀开帘子，和气道：“今日设好了酒宴，不如一起去？”
赵平安没有吭声，甚至可以说是冷着脸拒绝。
他对李春谷的印象极差。
“行，刚好有空。”
陆山点头答应：“那就蹭李师弟的光了，平安一起去不？出去坐坐？”
“算了，我就不去了。”赵平安愣了一会儿才回答。
他疑惑的望着离开的马车，什么时候陆哥和李春谷走的这么近了？
他心里生出担忧……
……
留春花楼。
笙歌鼎沸，宾客盈门。
陆山暗中观察，仔细留心这里的路线和布置。
到时候好找个时间踢场。
“陆师兄，你是不知道，我最近被一泼皮缠身！吃酒，点曲不给钱！竟然还打我下面的人！”
李春谷大倒苦水，颠倒黑白：“我家也就老老实实开个酒馆生意，硬是碰上这种泼皮！”
“这生意还怎么开的下去！”
陆山不置可否，宽慰道：“泼皮迟早被天收，李师弟的生意怎么会被这种人毁了，一定能越开越好。”
“借师兄吉言了。”李春谷端起酒杯，笑容中带着几分迟疑：“有……唉，算了。”
他故意提起又放下。
陆山佯装不知他的打算：“有什么事，不可和师兄说？能帮我肯定帮了。”
“我敬师兄一杯！”
李春谷感动非常，那些银子没白花！
“到时候那泼皮出现，我想请师兄帮忙出手一次！”
陆山露出难色：“这……”
他一改之前的豪爽，反过来钓李春谷。
“师兄不白帮！这三十两银子就当定金！”
陆山犹豫，李春谷强硬的将银子塞到陆山手中。
陆山推来推去，几次要还给李春谷：“这点小事，哪里需要银子。”
“必须接下！这点银两不算什么！”
越是这样，李春谷反而越加放心，觉得陆山必然是个信人。
“那……那，我就占个便宜了。”
陆山手中的银两似乎烫手一般，他闷闷的收入怀中。
我打我自己？
他不由得嘴角轻轻笑了下，望向戏台。
歌舞升平，一切安好。
刘春谷又陪着陆山坐了一段时间，然后像往常一样寻了借口离开：
“陆师兄，我还有事，回去的时候使唤车夫一声就行。”
他转过身面色变寒，那些曲子有什么好听的，哪里有摇上两把骰子有意思？
哪里有软绵绵的女人有意思？
每日邀请过来，竟然只是点了点曲，下下棋。
真不痛快！没劲，不如和泼皮一块玩！
表演对象离开后，陆山又听了几首曲，觉得困顿。
该记的点也记的差不多了。
下次不来了。
出来听曲喝酒真不如肝进度修炼。
也不知道谁喜欢这些……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耳边响起浑厚的声音。
“在下康顺，暂时管留春这间花楼，陆兄弟以后常来啊！”
康顺笑呵呵道：“之前有事耽误，差点错过和陆兄弟见面了。”
陆山点头：“会常来，说不定还会麻烦康管事。”
“哈哈！陆兄弟爽朗！”康顺忽然压低声音道：“陆兄弟可想去去赌坊？我带你逛逛？”
陆山眸中闪过异色。
康顺胆子很大，直接说明去赌坊，而不是像李春谷遮遮掩掩的说去玩两把。
想一步步的拉他下水
先玩小牌上瘾，再拉去赌坊下注。
黑蛇帮的头目不是只有李春谷，必然还有其他人，但他到现在都没见到。
例如从黑水帮分裂出去的黑蛇帮二当家王宝山。
他正像黑蛇一般，藏在阴影，随时给人致命一击。
……
昏暗无光，烟雾缭绕。
牌声，骰子声抢夺这片世界的主角，谁都不愿意做配。
“大！大！大！”
砰！
输红了眼的男人突然拍桌，额头骤然滴落冷汗，红的如同蒸熟的大虾，这是家里最后一点米换的钱！
明明他只是想给家里更好的生活！
“怎么会是小！你们玩诈！”
“把钱还我！我不打了！”男人大骂，想要抢回筹码。
“你说不玩就不玩？当这是你家？”
棍棒声响起，缩在角落的小姑娘瑟瑟发抖的冲了上去：“别打我爹爹！”
男人却如同抓到希望一般：“筹码，我还有筹码！”
“囡囡，帮帮爹！帮帮爹！”
周围人早已习以为常，无动于衷，焦急的等待下一场开牌。
陆山皱眉，还未进入便听见无数的吵闹声响彻。
这些人都没救了……
他随着康顺进入赌坊深处。
“陆兄弟，这十两银子算我的！”康顺大方的将筹码交给陆山。
“哦，谢谢。”
陆山目光从赌坊中间的台子抽离。
穷人最后的底线……
那就是脑后插草，在街边卖了自己。
男孩成奴成仆，女孩爱护如捧壁擎珠。
随长成，看其资质，教以艺业，用被士大夫采拾娱侍。
陆山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救所有人。
谁能救谁？
谁也救不了谁。
有人提问牙行：“你们这些都是自愿的？等下别偷的，抢来的给我们带来麻烦！”
“那当然是自愿的！”
“我等牙行做生意向来都是诚信买卖！”
牙人骄傲自豪，拍了拍女孩的脑袋：“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自愿的？”
“是自愿……”
女孩茫然看着那围观人群。
爹爹没有看她……
她耳边回荡熟悉的声音：大！给我大！
她的卖身钱被推入漩涡。
爹爹说了要把钱带回去给娘的……
那一瞬她被抽走精气神，如提线木偶般呆滞的背口诀，慢慢的说出自己的来历。
“我叫阿清……”
此刻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货物。
陆山推出筹码看着康顺再次开口询问：“他们都是自愿的？”
康顺自豪道：“当然，这种事情谁敢强迫？”
“我等开赌坊的最讲信用！做的就是诚信买卖！”
陆山点头：“嗯，这是他们最后的活法了。”
“压十文吧，我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