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东京人都是这么随便的吗
高桥彩和田中香织是国中同学？被父母拿来比较？这就是高桥彩霸凌对方的原因？
说得通，但有病。
高桥彩的家庭并不像及川律想象的那样——酗酒的爹，好赌的妈，没用哥姐和地雷的她。
相反，她父亲看起来很斯文，打了高桥彩之后，主动提出赔礼道歉，现在仍在训斥少女。
“开学的时候你就因为逃课被停学，现在回来了你又闹出这幺蛾子！”
这样严厉的家庭会养出地雷系少女吗？
及川律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看样子，高桥彩原生家庭的恩格尔系数绝对不高就是了。
但这绝不是对方实施霸凌的理由。
及川律对争执的过程并没有兴趣，他只期待判决结果。
新版《白川私塾学生手册》由他起草，修改了逃课、吸烟、顶撞老师的判罚力度，最高不过停学，唯有霸凌一律按劝退处理。
“你还狡辩什么？不是你是谁？香织她从小就乖，你欺负她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你当时在学生会长面前承认，现在面对我又不承认了！？”
高桥父亲作势又要打人，少女的身子下意识往后仰。
“请你冷静！高桥桑！”
少女掩面冲出门，差点撞到了及川律。
◇
三方会谈结束之后，及川律带大内任次郎去街上吃东西，相叶凉回了事务所。
“这家店网上评分很高呢。”大内任次郎用他那新款的iPhone在网上翻找这条街上的店铺。
及川律在孤儿院时期每年都能看见更小的孩子，他不跟他们玩，就没有什么感触，但老头可不一样，他是孤儿院里铁打的王，孩子如流水般换了一批又一批，他第一批的孩子听老旧留声机入睡，现在的孩子已经能用手机玩二次元抽卡游戏了。
“老顽童。”
“呵呵，跟上时代罢了。”大内任次郎打开手机，点小蓝鸟，对着屏幕扣字。
打字这么快？
及川律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一条评论留言：莉香说的没错，东京人就是这么随便。
配上一个阴阳怪气的表情。
老头在打字，是脏话。
“……”
“这些人传你和阿凉的绯闻，”大内任次郎说，“她黑粉这么多？今天我已经骂了二十多个了。”
“你别为老不尊嗷。”及川律哭笑不得。
“这些家伙，我要起诉他们，”大内任次郎牙痒痒，“先不说阿凉看到了要伤心，你都有女朋友了，还这样传播谣言，要是你女朋友看到了会怎么想？”
“嗯……”及川律糊弄过去。
去一家叫做「多大福」的关东煮料理店。
火锅的衍生物，在冬天吃得比较多，不过现在店里开了冷气。
所谓关东煮其实就是大乱炖吧，据说汤底是用第二泡木鱼花昆高汤煮成。
吃完饭，大内任次郎去翻皮夹。
“已经付过钱了。”店员说。
大内任次郎一脸错愕。
及川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老头，还在用现金和储蓄卡那么原始的支付方式？”
“啧，”大内任次郎将一张福泽谕吉推给及川律，“总不能让儿子请吧？”
“我还不差这一顿饭钱。”
“你不差我更不差，”老头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磕磕”两下才点着，“在哪里做兼职？”
“便利店。”及川律用筷子戳了戳豆腐上的气孔，挤出来一些油。
“便利店兼职你挣得到啥钱？”老头吸烟喜欢将烟斜着，那样子像是在抽雪茄，帅气拉风，当然，如果那是牙齿上的一个豁口透出来的，那当及川律没说。
“混不下了就来找我，我这里能运转。”然后就是大讲特讲他那些年叱诧风云的江湖往事。
及川律听得耳朵起茧：“我才高中呢，哪里这么容易混不下去。”
“也是，”大内任次郎抽了一口烟，吐露真言，“虽然不想这样打击你，你可能也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成绩很好，人长得也是让老子都感觉不爽的帅，这是没错，但这里是东京，你们这样没有背景的孩子不要将社会想得过于美好，更不能将任何事情想得简单，更要做好大部分时间努力不会有回报、反而有可能贻害无穷的准备。”
“我知道。”及川律努努嘴，对于说教并不放在心上。
走出门，散步似的送大内任次郎上电车，目送电车离去。
自己也不是纯粹的东京孤儿……
悠悠的灰色天空下，芒草肆意生长。
及川律继续中午的那个假想：
如果他在【地雷系恋爱系统】开启之后的那一天遇见的是叫做高桥彩的问题少女，而不是小早川玲奈，他是否不再陷入修罗场？
他并不后悔遇见玲奈，不后悔遇见前辈，不后悔遇见玉子。
还有大内院长也是，及川律对是否向明智茉伊复仇这件事动摇，是因为害怕她死后，来自明智家的报复会殃及他所珍视的人。
他也许能放下仇恨，但他不能接受不自由，他不想做所谓明智家家主，不想做对方的男友。
那样，又该如何让对方松口呢……
◇
差分图已经全部画好了。
地雷系少女立绘的差分主要体现于眼睛，少女的眼神或冷淡，或妩媚，其中不乏有魅魔一般眼里冒爱心的图片。
——冒爱心是因为看见美食的反应。
二次元的正面是没有鼻子的，摘下口罩后的差分重点是嘴巴。
时而张大，时而紧闭。
及川律在电脑上登入Ps，将所有图片插入不同图层，再将图片拖至一处，用缩放的功能对齐边框，然后不断选中图层，通过放大的立绘上已经细化成像素的描线与背景……对准颗粒。
及川律来回切换图层，发现图片还是有明显的晃动感，这就说明还没有完全对准。
嗯……
少女的表情在爱心与无表情，嘴巴张大与合上间来回切换，伴随激烈的晃动……
总感觉有些奇怪……
及川律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前辈，她惊慌躲开视线的交汇。
前辈是回避型他知道，但她的脸上的娇羞红晕似乎已经证明了她的想象也并不无辜。
及川律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那个闻男人衣服就会怀孕的前辈已经变成了一个懵懂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