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柿子生痰和属狗的猫(求追读)
“加藤姐,看来你已经完全能胜任调酒师的工作了呢。”
加藤尚子舔了舔嘴唇,用捣碎棒凿一块冰。
“还好啦,”加藤尚子说,“和小律比还是差很多。”
衫山司顿了顿咀嚼ing的嘴,烤鳗鱼已经被消灭干净了,盘子里徒留只作装饰用的生菜叶。
“你真的会调酒?”
“嗯。”
前辈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和看在逃罪犯一样。
或许更严重些,看押赴刑场、午时问斩的反贼比较贴切。
“前辈,我怀疑我现在在你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不良。”
“喝酒……多伤身体。”
“我不喝酒,而且是酗酒伤身体,适量喝酒能促进血液循环——虽然这是谣言,但应该没什么害处。”
及川律并不理解前辈一个对生死看淡的人为什么要关心身体健康,就像是石田三成在战败后被拉到刑场砍头,临了之前说口渴,刽子手只给了他一块柿饼,石田三成说“不吃,柿子生痰”一样。
可能是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因循守旧,只是从侧面敲打及川律。
诡计多端的前辈。
“不要说‘酒’了,我讨厌酒。”
“哦。”
及川律自产自销了食物,沉溺在居酒屋微醺的居酒屋的光晕中,有些倦意。
衫山司同样如此,吃饱了就想睡是人之本能,但她总担心在这里睡着会被捡尸。
要知道刚被赶出来的那几天……她睡在公园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少女慢悠悠吃掉了用于装饰的生菜叶,疏忽看见从半帘下溜进来一只符合居酒屋主题色调的橘猫,它嗅着荤腥味,寻找着食客们落在地上、对于它来说的饱腹之餐。
“啊,去去。”店长用扫帚去赶。
“猫……”
衫山司的瞳孔一缩,回忆如走马灯般浮现眼前。
的确是有那么一只同样颜色的猫,在倒春寒的夜晚,在大理石制的长椅下和她用一样的动作依偎,它绕着自己的手指旋转。
它是流浪猫,或许没有自己的领地,或许那只长椅下面就是它的领地,它一开始因为自己侵占了它的领地而呜咽着跑掉,五分钟后却被别人驱赶回来,就那样不情不愿地卧在了她身下。
“猫……”
及川律:“怎么了。”
“能不能……喂一下?”少女有些可怜的声线。
“得,”前辈是善心泛滥,抑或是在猫的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及川律无奈起身,“店长,请让我来吧。”
店长放下扫帚,和猫咪大眼瞪小眼。
及川律走进后厨和进自己家一样,随手拿了一条鱼。
小猫,你可以吃芝士汉…呸鱼。
猫咪颇有灵气,被驱赶的生涯让它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辨认出及川律没有敌意之后,绷紧如弓弦的身子放松下来。
“喵喵~”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这条鱼吧。”
“喵呜~~”
及川律蹲下来,揉了揉它的脑袋,猫咪的颅骨上的皮毛传递着热量。
“哥们你多大啊,看样子成年了呢……早几年的话,你不会属狗吧?要叫前辈,知道不?”
“你……是不是在影射我?”
“唉?说话了,不是哥们,是姐们?”
“……”衫山司忍不住用脚尖踢及川律的屁股。
及川律回头,少女红着脸捂住裙摆,防止走光。
及川律视线向上,心想:你裙子那么长,我哪里看得到。
哈基咪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吃完鱼之后,竟然绕着前辈的脚开始猫步,完全没有一点感谢及川律的意思。
“……”
“好乖。”衫山司用手划一下屁股,蹲下来撸猫。
“喵~”
她现在更加确信了,这只猫就是和她一起流浪的那只。
故人相见,热泪盈眶。
“能不能收养它……”少女希冀的眼神看向及川律。
“喵喵~”
“嗯……”
“谢谢……”
“?”及川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同意了,就凭“嗯”了一声?
这只猫一看就养不熟啊,就像是Minecraft里的猫一样,一般及川律喂一次不冒爱心就可以用没有附魔的石剑劈了。
及川律很想用那只摸了猫的手大力揉搓衫山司的头,对她说:就你事多,慷他人之慨。
但在看到前辈手臂上挂着装满药物的塑料袋时,及川律实在没有忍心拒绝她。
◇
“前辈,你是被我在新宿三丁目前捡到的,”虽然不忍心打破少女的美好幻想,但是现实总是与梦想有偏差,这是及川律数十载人生悟出的至理,“这只猫……大概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在附近的上石公园睡过一晚,就是它。”少女怀抱着猫,笃定地说。
“那样啊……”
去兽医院,及川律给流浪猫报了一系列检查以及清洗,被通知至少要一小时。
“要不明天来取?”
“等着吧……你晚上有事么?要不你先回去?”
“没有……我在这陪你。”一想到前辈独自在东京的夜里流浪过,及川律就有些……
“诶——对了!”衫山司想起来,“母猫要做绝育。”
“嗯,确实……最好是这样做。”
“两个小时。”兽医小姐姐其实也急着下班。
“……还等么?”及川律有点困了。
“等着吧,”衫山司凉鞋下的小脚丫都并拢起来,“我们还能给它取个名字。”
“……”
“叫做小橘吧。”
“……”颇有文学素养的前辈在给猫取名一事上如此潦草。
“那就叫小橘吧。”像是应付玉子的口吻。
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九点了,少女怀里揣着已经失去性福的橘黄色母猫,像是收到了此生最宝贵的礼物。
及川律拎着猫粮和各种猫咪用品:“前辈,你很开心。”
橘猫看上去不臃肿,但也足够沉,少女将其往上掂了掂。
“嗯,我很想要养一只猫。”前辈少有的直球呢……
“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衫山司喃喃道。
那是一个春日的夜。
那年她九岁。
书桌前的台灯照着爬山虎,影影绰绰地倒映在房中。
母猫发情的叫声很渗人,偏偏流浪猫就是夜行的动物。
如果打开窗户,将脑袋伸出窗外,一定会看见黑暗中闪烁的幽幽绿光。
少女浑身战栗,用被子将自己卷成瑞士卷。
她数着几声猫叫,像是数着脑袋里有几根头骨。
母猫怀春的叫声终于随着樱花凋落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