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直面仙王
“刽子手！吾恨啊！”一男子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女子，她气若游丝，他痛苦哀嚎。
在他的面前，是一位白衣染血，面色平静的女子。杀剑光华大作，无量剑光自九霄垂落，破灭山河。
“什么情况！”太素心里想到，自己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太素站在那个白衣女子的身畔，瞥见了那个女子幽深的眼眸，犹如月下清泉，深邃迷人。
远方是山河破灭，大界浮屠。血色满天，这方天地都被剑光淹没，缕缕仙光带着无尽的杀伐之力，破灭了寰宇。
太素立刻做出判断，这应该是那个女仙清算负心人的时刻，不过是过往的画面在他的面前重现罢了。
他看着那柄无上仙剑，却看不清里面的仙道道则，被岁月的力量遮掩了。
女仙忽然动了，一剑便杀了那个男子，连同他怀里的妻也随之而去。一方大界就此沉沦，被一道剑光劈碎。
那位女仙站在大界外，平静的注视着走向崩塌，被界海浪花吞噬的破界。
太素悚然，感慨道：“情字何解？情债难偿！”
那位女仙忽然转身，头戴灰色冠冕，白色的衣袍上有了几分血色，无喜无悲。
太素如芒在背，女仙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她能看见他！
“非情字，是执念。”女仙朱唇轻启，缓缓说道，像是在回应太素的感慨。
太素感到了目光的注视，她绝对能看得到他！不敢多言。
“这不是过往的重现，而是时光的逆流。”女仙似笑非笑的看着太素，语气带着几分调笑。
“嗡！”苦海中的仙泪绿金镜升起，太素欲要借助极道皇兵来确定自己的定位，他怎么可能回到过去？
“啪！”女仙忽然出手，一念就将仙泪绿金镜定住，下一秒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太素先是一惊，然后慢慢平静下来，站在原地思索。
女仙眸子里有光华流转，细细的摩挲了一番这面仙泪绿金镜，语气平淡：“还不错！”
她蓦然抬头，直视太素：“你为什么不怕呢？”
太素轻笑一声，神色傲然：“你在万古岁月前，若是隔着时光长河对吾出手，便是天翻地覆！”
“可笑！”女仙娇笑，语气却毋庸置疑的霸道，“我是王！时光长河又如何，本王修的就是时光道！”
“王又如何？”太素冷冷的回击道，“仙王被斩掉也只是粪土！成帝之人也没有资格妄动长河！”
女仙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这小辈知道的还不少啊。
“你是说时光长河那道分隔古今的剑光吗？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斩出来的？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女仙面色平静，看起来丝毫不惧。
“凭你？”太素笑了，她露破绽了，那道剑光的来历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是...”
“轰隆隆！”
一道雷光凭空升起，劈向了太素，那种力量层次太过可怕，太素若是直面立刻就得死去。
女仙立刻出手抵挡，雷光劈在她的身上，原本不过人道领域的雷光爆发出了更高层次的伟力，令她都是大口吐血。
“你有后手！”女仙看着太素风轻云淡的样子，指着他怒斥，“算计我！”
太素可不傻，在这种古人面前妄论帝那就是天罚，需要背负一整部古史的伟力。
但篡改古史的代价他可不会惧怕，他都复活异域诸王了，还怕什么古史更易？
正所谓债多了不愁，太素身上已经有了诸王的古史了，还涉及到一位帝的成长，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但女仙不一样，她若是知道了荒的名号，你猜时光长河那道剑光会不会动手砍下来？
“而且，”太素心里想到，“我真倒在这里也无碍，昆谛他们一定能复活我。”
复活一位人道领域的人，还是在有后手的情况下，对那些不朽之王也不过是随手为之。
在三部曲中，真正的复活只有一种，那就是映照。但事无绝对，荒叶楚他们不相信轮回，真正的复活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为什么轮回不算当年人？为什么从时间长河里捞人不算？为什么收集齐那个人所有的灵光粒子，重组那个人也不算？
为什么只有映照才算？
遮天某位至尊有一句话给出过类似的解答：“来世，信则有。不信则无。”
所以，对太素而言，这些东西也只有信与不信的区别。
我觉得我是，那我便是。同样的道理，我觉得我是太素，不是仙泪，那便不是。
因为人是一直在发生变化的，上一刻和下一刻的记忆也不会相同，会不断有新的记忆，它们也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
太素想起来了前世的一个经典悖论——厄修斯之舟。
一艘船，从某个地出发，在航行途中每一块木板都发生了更换，甚至船上的人都更换了，那最后到底目的地的船是否还是原来那艘船呢？
太素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若是有朝一日，他触摸了永恒，或许那时的他才会思索这些问题，现在，他只活在当下。
身是心的囚笼，也是心的港湾。
仙泪与太素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与前世的自己的差别就更大了，但他们的心是相同的，一颗无垢道心。
前尘，此生，来世，只为道存！唯吾永恒！
“哼！”女仙不愧是一位无敌仙王，立刻调整好了状态，神色淡漠，“小辈，你认为什么是情！”
“那不重要，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费那么大劲把我从后世拉过来？”太素玩味的看着她，并不打算回复她的问题。
“小辈，你！”女仙皱眉，神色激动，她似乎破防了，杀剑举起又放下。
“别装了！”太素眼神明亮，声音洪亮，“我不信走太上路的仙王会如此容易动容！”
女仙浑然不觉，缓缓说道：“没想到后世还流传着我的故事。”
“人造的太上路，真正算是太上路吗？”太素意有所指，语气平淡。
女仙沉默了，她背过身去，看向了逐渐崩灭的山河。
良久，
她幽幽一叹，轻声说道：“你很不错，你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