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活比想象中还艰难
在食堂里简单对付了一口，刚回到宿舍，被马正谊按在椅子上质问。
“下午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总能说了吧？”
环顾了一圈宿舍，陆鸣发现方亮也一脸好奇的盯着他，而且宋鸣舟也在，真是难得一见。
按道理这个时间段，他应该不知道在哪浪着才对。
果然，没有人抵挡住八卦的诱惑，尤其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
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想必大家都懂。
还好自己提前封锁了消息，要不然明天他就是全校最火的新生！
躲也躲不过去，陆鸣笑着解释。
“暑假里，我提前预习一些专业课，本来打算找老师请教的，结果阴差阳错之下，老师以为我学懂了，出了份试卷，让我做做看。”
“然后就是教室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为了照顾舍友们的自尊心，陆鸣没选择全盘托出，他嘴里只有标点符号是真的。
“后来呢？后来你出去又做什么了？”
马正谊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继续追问。
“其他任课老师，也好奇我自学了多少，把我叫过去询问了一番......”
平时话少，不参与讨论的宋鸣舟，突然间问了一句。
“陆鸣，你提前预习了多少课程？”
“导论、网页、网络就这些。”
陆鸣不会将实话说出来，避免遭人嫉妒。
“哇，陆鸣，你好厉害啊，提前预习了这么多！”
方亮眼中全是崇拜，那目光仿佛看到偶像一般。
与之相比，感觉自己都不配当他舍友。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都是些入门的基础知识，只要用心很快就能学会。”
“你也可以的，相信自己。”
陆鸣挥手谦虚道。
“那你以后还需要上课吗？”
“你说的不废话？高数、英语、体育、毛概......哪一个不得去？”
“再说了，这看似是一种权力，实际上是对我的鞭策，以后只能更专心的听讲，回报老师的认可。”
“切，你可真虚伪，老师都不在，说一堆冠冕堂皇的话给谁听啊！”
马正谊给了陆鸣一个白眼，回到自己床位。
陆鸣也不在意，他又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带着脸盆走向小阳台准备洗漱。
今天得早早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
路过宋鸣舟床位时，发现他正望着桌上的一摞课本，陷入沉思。
......
不用天天上课，陆鸣终于腾出时间去米哈游报到。
刘伟早早就把工位准备好了，等待他的到来。
“欢迎仪式比较潦草，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开始工作吧。”
简单的寒暄过后，大家便投入到紧张而忙碌的工作氛围中。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严肃认真的气息，每个人都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地敲击键盘，发出清脆的声音。
时间似乎变得格外宝贵，每一分钟都必须被充分利用。
经过几天磨合，蔡浩宇三人发现，自从陆鸣加入后，他们工作进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
尤其是遇到需要决策的问题，陆鸣总能及时给出合理建议。
不知不觉间，陆鸣成为了小团体里的二把手。
不仅刘伟和罗宇皓会向他提问，蔡浩宇时不时也要询问他的意见。
眼见《崩坏学园》即将完成，蔡浩宇便把统筹工作交给陆鸣。
他则轻装上阵，专心负责美术资源和查缺补漏。
争取早日上线，不辜负大家没日没夜的努力。
......
与此同时软件班课堂上，专业课老师对着名册，例行公事的点名。
“马正谊？”
“到！”
“方亮？”
“到。”
“陆.....”
陆字还没喊出口，老师皱着眉头，在陆鸣两字上面划了一个斜杠。
“宋鸣舟？”
“到。”
全班只有方亮一个人好奇，老师为什么没有点陆鸣的名字。
宋鸣舟则从老师的口误中，察觉到了什么。
而其他人完全不在意，哪怕是班长马正谊。
既然老师没问，他自然不会主动提醒。
......
转眼间，时间来到9月16号。
距离比赛开幕，只剩最后一天。
陆鸣今天没去米哈游，打算去网吧看一眼，关心一下张云波准备的怎么样了。
最近天天忙着敲代码，都快把他给忘了。
可在极速网吧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不应该啊，他不在网吧还能在哪？”
登上企鹅号，查下张云波在不在线。
发现上面有好几条消息。
先打开【远行】三天前的留言。
【远行】：好，我接了，记得按时付款。
自从给讨债鬼发了1000块钱，陈初的零花钱也不多了，只好继续接稿赚钱。
思来想去，好友列表中也只有【浪心剑侠】从未骚扰过她。
不仅没有骚扰，除了加好友时发的信息外，再也没有发过任何消息。
陈初不禁感到疑惑。
“难不成.....是我误会他了？”
“他不是借机想要认识自己，而是单纯的合作。”
“还是说这个人有足够的耐心，等我自动开口？”
不管真相是什么，陈初愿意给对方一次机会。
加上好友从没主动说话，他是第一个。
勉强来说，有点好感。
【浪心剑侠】：没问题，我不着急，你慢慢画。
【浪心剑侠】：我平时都不在线，手机号134********，有事电话联系。
发完消息，关闭聊天窗口。
点开【想要自由】的灰色头像。
【想要自由】：我买了个手机，没电话太不方便了。
【想要自由】：130********。
陆鸣记下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你在哪呢？”
“鸣子？”
“废话，除了我，谁还会给你打电话？”
陆鸣不耐烦道。
“我在商业街的久久火锅吃饭，你要过来吗？”
“在那等我。”
“好。”
挂了电话，陆鸣直奔火锅店。
不一会，在店里找到张云波一群人。
发现陆鸣来了，张云波立即搂住他的肩膀，另只手拍了拍桌子。
“来，给大家介绍下，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陆鸣。”
“他和我不一样，他可是沪市大学的高材生！”
张云波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自豪感。
仿佛他也是沪市大学的学生一般。
餐桌旁的陈末听到沪市大学四个字，心中不禁多了一丝亲切感。
“没有他，可以说没有我们【为了自由】战队。”
“来，大家跟我敬他一个！”
“你们好！”
被张云波捧得太高了，陆鸣没办法，不得不拿杯啤酒和众人碰一下。
把啤酒喝干净，张云波才开始一一介绍。
“打野，陈末。”
“上单，朱小龙。”
“下路双人组，ADC秦志方，辅助许伟。”
“加上我，中单，张云波，我们就是【为了自由】战队！”
陆鸣笑着再次跟众人打招呼。
除了陈末外，其他三人都是一副放荡不羁、叛逆少年的打扮。
手上夹着烟，端着酒，头顶全是营养不良、乱七八糟的发型。
而陈末与他们三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不仅没有抽烟，更没有非主流的发型。
相反，他的穿着跟张云波很像，干净、整洁、得体。
让人不禁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鸣只是心里疑惑，并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
他们只是书没读好，又不代表人没做好。
在这个电竞刚刚兴起的年代里，一切都还处于萌芽状态。
没有华丽的舞台、高额的奖金以及众多粉丝支持。
正是他们这群网瘾少年，凭借着对游戏的热爱和执着，用自己的方式为电竞注入“生命力”。
跟大家寒暄了几句，陆鸣朝张云波方向微微侧身。
“明天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一定没问题。”
张云波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在一起磨合七八天了，区域赛不敢保证，但小小的周赛绝对干脆利落的拿下。”
“你就瞧好吧！”
“那就好。”陆鸣吃了口豆皮，继续问道：“你这些队友都是从哪找的？”
“还能是哪，游戏里呗。”
“你怎么找的？”
陆鸣好奇道。
“我就是加好友，问他们想不想参加比赛，然后他们一个个都来了。”
“就这么简单？”
陆鸣以为张云波在跟他开玩笑。
张云波双手一摊道：“对啊，就这么简单。”
“只要你管吃管住，想来的人不要太多！”
闻言，陆鸣差点没惊掉下巴。
大家都这么朴实吗？
就一句话，千里迢迢来了？
不怕上当受骗，被“嘎腰子”吗？
2012年的网友们可真单纯啊！
陆鸣知道电竞初期的选手们，日子过得非常艰辛。
甚至都要坐地铁拉赞助。
却到没想到如此艰难。
只要管吃管住，就能招到人。
可见离家出走的网瘾少年们，过得都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那你们最近几天，都在干嘛？”
“我在网吧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间顶楼，一天50块钱，大家挤一挤勉强能睡下。”
50块一间的房，即使是城中村，住宿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就是在学校附近，换成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
陆鸣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张云波继续说：“白天大家自由活动，晚上包夜打游戏。”
“钱呢？饭钱、房租、网费，都从哪来？”
“我把游戏帐号都卖了，差不多有3000块钱，再加上打单子的钱，够我们几个基本开销......”
“等一下，打单子是什么？”
一脸疑惑的陆鸣瞅着张云波。
“就是游戏代练。啧，你别说，这游戏单子确实多......”
张云波给自己倒杯啤酒，侃侃而谈。
“接个单子，打个一两天，几天的网费、饭钱都出来了。”
“要不然，我哪来的钱请大家吃饭啊！”
一杯冰凉啤酒下肚，张云波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
“上学时，根本不觉得钱有多重要，花钱总是大手大脚，但现在不一样了......”
“无论做什么都要花钱，就这么一丢丢花生和毛豆，要8块钱！”
“我总算是明白了，父母为什么天天念叨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说着说着，突然张云波眼神一亮。
“但我绝对不会放弃，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我一定会坚持的走下去！”
张云波的话激励了众人。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
“【为了自由】战队一定会赢，我们一定会杀入全国总决赛！”
“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一定会后悔！”
“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我们不是废物！”
“人生绝对不止上学这一条道路！”
“大家干杯！”
“干杯！”
陆鸣被张云波的决心打动了，放下酒杯，用手肘碰了碰他。
“需要帮忙吗？”
“当然了！”
张云波双眼顿时亮起，也不跟他客气。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一千不嫌少，一万不嫌多！”
“滚蛋，你当我是什么？我现在也穷的叮当响，好不好！”
陆鸣笑骂道。
虽然他现在身上只剩饭钱。
但等到下月初，将会有一笔1500的生活费和4000的工资。
再加上，接到个网页制作的小活，扣去税到手差不多3000左右。
日子再也不用过得紧紧巴巴了。
“那你能给多少？”
“不多，你一个月房钱。”
“真的假的？”张云波激动的抓住陆鸣肩膀，不停地摇晃。
“当然是真的！”
陆鸣嫌弃的推了张云波一把。
“真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臭毛病！”
张云波嘿嘿一笑，根本不在意，率先举起酒杯。
“来，大家一起敬他一个。”
“等一下，钱不是白给你，我有要求......”
陆鸣手指点着桌子，一字一句道：“你们必须打进月赛，要不然一切免谈。”
“放心吧，我们一定打进月赛，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明天有比赛，不得不早早散场。
大家浅尝辄止，没有喝尽兴。
最主要是张云波没那么多钱，请众人喝酒。
结账时，他一阵肉痛。
早知道就去吃自助了。
哎，失算了。
不过，大家能坐在一起高兴的吃一顿，也算是值了！
大家边走边聊。
陆鸣打算跟着去，顺便开开眼，50块一间房到底什么样。
走着走着，陈末来到他身边。
“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希望你们顺利拿下冠军。”
“我可以叫你陆大哥吗？”
陆鸣淡淡一笑：“你随意就好。”
“陆大哥，你是学什么专业？”
陈末好奇道。
“软件。”
“喔。”陈末若有所思的点头，“那考你们专业需要多少分？”
陆鸣也没想太多，随口问道：“你家是哪的？”
“杭城。”
“你们那分数低一点，以今年录取分数来看，550左右就可以了。”
陈末下意识啊了一声。
“550？好高啊！”
“高吗？我们那里要考580左右，才能来沪市大学，你就知足吧。”
陆鸣不以为然道。
话刚说出口，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
“你要考沪市大学？为什么还要参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