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神
“那是什么，收费站吗？”诺诺问道。
远方道路的尽头闪耀着白光，在大雨和黑暗中透着神圣和辉煌的意味，仿佛伫立在茫茫大海中的灯塔。
“是奥丁。”
路明非看着前方熟悉的光芒，果然，奥丁还在。
不管他杀了“奥丁”和这些黑影多少次，下一次来的时候，它们都在这里。
“诺诺师姐，放我下车。”
“你疯了吗，只要一停车，黑影马上就会追上我们！”
诺诺没有减速，黑影们的速度堪称恐怖，法拉利跑车正以超过300km/h的极速行驶，从她拿到这辆车以来，这是第一次展示出它的真正速度。
但是还不够，他们还是没能和这些东西拉开距离，仍有被追上的可能。
“好吧。”
路明非伸手打开了法拉利的敞篷开关。
一瞬间，车的顶棚迅速折叠，收入在后尾部的卡槽里。
他站了起来，面朝后方的黑影们。
疯了吧！！！
诺诺下意识放缓车速。
黑影们如群集的蝗虫般，转瞬之间追到近处，朝前方的跑车一拥而上。
诺诺第一次看清黑影们的样子。
它们都披着破烂的黑袍，露出的面孔和手掌仿佛融化的蜡像，行动比起人类更接近节肢的昆虫。
每个黑影的眼眶里都燃着一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
路明非朝扑面而来的黑影们伸出手掌，漆黑温润的眼睛与丛生的金瞳们对视。
然后赐予毁灭。
“嗡——”
诺诺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捂住耳朵以削减刺耳的嗡鸣。
在距离车子大约一米的范围内像有一层的无形屏障，就连雨水都被阻隔在外。
在后视镜中，她看到了一场璀璨的“烟花”。
黑影们面目狰狞，最近的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接二连三在耀目的辉光中炸成碎末。
前者惨状并不能令它们止步，黑影们依然前赴后继地奔向死亡，到最后仿佛变成一场神圣的赴死仪式。
诺诺甚至在那些扭曲的面孔之中窥探到了解脱的意味。
古铜色的灰烬纷纷扬扬飘落在车上……
这就是……“S”级吗？
诺玛给的资料里完全没有提到路明非有觉醒言灵的迹象。
什么言灵会有这样的威力……
很快，诺诺就没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了。
“灯塔”愈来愈近，辉光放射在黑暗中无比神圣，正如古代的欧洲壁画上描摹神灵的线条。
随着他们离“灯塔”越来越近，后方追来的黑影也越来越少。
不对！不是他们在逼近“灯塔”，而是“灯塔”在向他们走来！
“全速撞过去，不要害怕，我保证你的安全。”
路明非的手落在诺诺的肩膀上，声音坚定有力。
诺诺全力踩下油门。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着了魔，竟然下意识地听从了路明非的话，明明横亘在前方笼罩在辉光里的东西庞大得好像座小山。
在这一瞬间她好像忘了恐惧为何物。
法拉利化为朱红色的流光，不知是不是错觉，诺诺感觉到这一刻它比能达到的极速还要快的速度冲向前方。
在这极速之下，笼罩在外，和雨雾混合在一起的辉光被他们斩开，诺诺看到了，那白色的光芒中站着……
“奥丁”！
魁伟如山的八足骏马发出嘶鸣，呼吸间喷吐着雷光。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厚重的暗金色甲胄覆满全身，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竖瞳仿佛巨灯，光辉无限。
祂手里提着弯曲的木制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
八足骏马的四枚前蹄扬起，踩向悍然冲向神座的车辆。
这一刻，红色的法拉利引擎轰鸣，仿佛咬向巨人的雄狮。
诺诺的脑海一片空白。
“奥丁”的骏马退后半步，脚下的路面被暗金色的马蹄撕裂，法拉利在空中左旋半圈后平稳落地。
路明非下车，关上车门。
“师姐，往回开，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
诺诺犹豫了几秒，把车开到后方不远处，随时准备接应路明非。
“奥丁”坐在八足骏马之上，沉默不言，祂握紧了手中的昆古尼尔，那象征命运般必中的长枪，划过湿润的沥青路面。
“神明”如临大敌。
成群的黑影从“奥丁”的身后冒出，它们都身着黑袍，仿佛死神的牧师，围绕在四面八方，以苍白没有五官的脸庞，和空洞的闪着金色光芒的双瞳凝望着来此的挑战者。
路明非被彻底地包围。
雨更大了。
黑暗中密集的雨好像变成了海，就连空气都被雨水挤走，令人呼吸困难。
“又见面了，老朋友。”路明非淡淡地说，周身有无形的场将暴雨隔开，“这次你变得更加沉默，我还是更欣赏第一次见面时你的姿态，不知道这次你有没有想起来。”
“我再问一次，五年前来这儿的那名迈巴赫司机，男孩的父亲，他去哪儿了。”
“奥丁”依旧沉默。
“我很好奇，如果这里和其他地方存在联系，或者受其他东西控制，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来帮你。”
“奥丁”的金色竖瞳中罕有的露出一丝茫然，祂举起手中的长枪，声音威严宏大，却像坏掉的玩具一样喃喃自语：
“不可能……新神……不可能……新神……世界出现了错误……必须毁灭……”
“看来这次也讲不通了。”路明非叹气。
神话中象征必然命中的长枪骤然朝路明非掷出，“奥丁”周围的黑影一拥而上。
……
诺诺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的暗槽，从里面掏出一把经过卡塞尔学院装备部改造的长刀和号称沙漠之鹰的手枪。
可不能让还没入学的师弟看扁了。
她关上后备箱，正想着该怎么东西给路明非送过去，抬头时看到“奥丁”出手了。
“师弟这是和‘奥丁’谈崩了么……”
就算路明非确实很强，可那是神话中的众神之神“奥丁”，一看就不是人能对付的玩意儿好吧……
诺诺死盯着“奥丁”和路明非对峙的方位，路明非已经被黑影淹没。
真的能赢吗？
此刻。
更加炽烈的光芒骤然爆发！甚至盖过了“奥丁”的辉光！
黑影们在空中解体，光芒的中央，路明非手持昆古尼尔，弯曲的长枪在他手中扭动着想要逃走，可惜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