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灾兽
“法师可是在记恨我？”
莲心摇了摇头：“这从何说起？虽说小僧不认可日巡使的做法，但这造成一切的元凶也是那魔教妖人，只怨小僧无力搭救亦未能阻止日巡使，怪不得他人。”
张禅闻言微微颔首，看来这小和尚不是那些身披袈裟、满口伪善的秃驴。
无论是佛还是道，他都没什么偏向，教义只是教义，但人却有万千种，有慈悲济世的大师亦有坑蒙拐骗的秃驴，有斩妖除魔的道爷亦有烧杀抢劫的恶道。
如今这个时代，虽有和尚和道士，但那些传说中的佛祖、道祖似乎都还并未现世传播信仰，佛教与道教也并未正式建立，大都是各大寺庙、道观互不干涉。
而这小和尚，张禅有种直觉，他恐怕是后世的某尊佛陀。
便问道：“莲心法师在做什么？”
莲心道：“小僧正念诵祈福消灾咒语，希望使其灵魂得以安息，来世不再受此苦难。”
“善哉！先前多有得罪，法师见谅。”
张禅不是死要面子不知悔改之人，他认可莲心后，对先前的举动自是会道歉一番，毕竟几只人鼠已经杀了。
莲心起身回礼：“无妨，但不知日巡使姓名？”
“张禅。”
莲心微微颔首，他对先前张禅所说的斩业与斩人十分好奇，越是感悟越是有种若有所得之感，故此当场询问了出来。
而张禅也略懂佛经道藏，便道：“世间自混沌开辟，阴阳而生，故有善恶，善者得慈悲，恶者若以慈悲对，岂不是阴阳不分、善恶混淆？”
莲心此刻庄严正坐，低头问道：“善恶何以区分？本心为善行恶行，本心为恶行善行当如何？”
“人心诡谲孰能断之，故此当以善恶之行为纲，善行者便有邪心，可以律法约束、慈悲度化，恶行者便有万般无奈、千种理由，因果犯下，只能以金刚手段斩去业果，来世轮回自当逍遥。”
突然，莲心头顶升起光芒大放，竟是从中生出一朵十二瓣金色莲花来。
灵种境圆满！
张禅愕然，说着说着这小和尚就晋级了？
“多谢师兄讲道，小僧自离开寺中来一直未曾明悟，今日得遇师兄终是堪破迷雾，得见浮屠。”
莲心真诚的拜谢道。
张禅将他扶起，这家伙果然是个学佛的料子。
二人初次相识虽是有些冲突，但好在结果不错。
而这时，桑十检查了一圈并未再发现其余人鼠。
“日巡使，咱们恐怕来对地方了，唤魔教的人鼠出现在这附近，说明它们的老鼠窝应当也不远。”桑十道。
张禅点点头，随即问道：“莲心法师从哪个方向来的，沿途可曾遇见这等人鼠？”
“小僧从西面而来，倒是未曾遇见。”
“我们是从东边而来，如此说这唤魔教莫非在南面？与我们所去的高山村倒是一个方向。”桑十道。
张禅想起小七曾言村子中来过一群奇怪的人，如今这附近又有人鼠出现，或许他们已经接近真相。
“去高山村。”
正在这时，莲心叫住二人：“小僧也想与二位一同前往。”
“如此甚好，有劳法师了。”
于是便又多了位莲心小和尚与张禅二人一同前去高山村。
随着他们向南而来，干旱的环境越发严酷，到后边几乎难以看见什么绿植。
莲心面色愁苦道：“弇州多荒漠，但其中却蕴含生机，而此处却仿佛大地生机都一并消失了。”
仅仅只是半年的大旱绝难造成此等景象，若往年有异常，幽冥司应当早就注意到了。
三人在午时，终于来到高山村所在的大山之下。
只是让人惊骇的是，整座大山此刻都成了黑漆漆的一片，草木都已经成了焦炭，山石仿佛被焦油所覆盖了一层，压抑、绝望的气息从大山中传来。
“整座大山的生灵都已死绝，小僧能察觉到它们的怨念在此盘绕不去。”莲心道。
“桑十，你留在山下接应，我和莲心法师入山查探。”张禅道，这小和尚实力很强应当能自保。
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进入山中后，一股炽热和干燥之意扑面而来。
“莲心，你见多识广，不知可知晓此种情况？”
莲心思索一番后道：“或许与灾兽有关。”
灾兽！
张禅也是心头一凝，与他所想不谋而合，大荒中能造成大旱的灾兽可不在少数，但大都深居太古神山与大河当中，此处怎会出现？
两人不得不小心行事。
不过一路走到半山腰却是什么也没发现，整座山仿佛都成了一片死地。
片刻后，两人忽然发现了大片的尸骨散落在一片空地上。
仔细查看后，张禅能够确认，这些尸骨是人类，并且是被某种生灵吃下去后排出来的。
“山中恐有大蛇。”莲心道，世间妖魔，只有蛇妖喜欢将人囫囵吞下，随后将骨头、毛发等从粪门排出。
“唳！”
突然间，一道清脆的叫声从山中传出，犹如钟磬之音，群山回响，余音绕耳。
“这是......”
正当二人想要顺着声音的来源前去查探之时，整座大山顿时一震，地上突然钻出一只人鼠，从张禅身边仓皇而逃。
不止如此，深山处，无数已经成了枯炭的树木瞬间倒塌一大片，仿佛兽潮般的响动传来。
张禅脚下金光一闪，前去查探。
而莲心则脚尖轻点，跳上一颗枯木看去。
只见整座大山中，突然从地下、石缝、各处角落里钻出无数人鼠，疯狂逃窜。
突然，一道恐怖的身影自群山中冲出，凶威震天。
其身十数丈，黑背红腹、鳞甲鲜艳，乃是一条绝世凶蛇，更加非凡的是，此蛇背上生有四只羽翼，轻轻一搧便卷起狂风，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张禅与莲心同时脱口而出：“鸣蛇！”
并且，这还是一条纯血鸣蛇。
九州妖魔志记载，在冀州与阳州交界处有一太古神山名曰鲜山，山上无草木，多为金玉，上居灾兽鸣蛇，蛇身四翼，见则郡县大旱！
而正是鸣蛇的出现，引得人鼠奔逃，它挥动四翼，收拢凶威，仿佛是游戏般，一口吞下数只人鼠，随后又去追逐其余人鼠。
与此同时，在山下也冒出一群人来。
为首者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厉声道：“山上人鼠不多了，绝不能放走任何一只。”
“是。”
其余众人纷纷散开，守在各处。
而桑十在察觉到这些人出现后，早已脚底抹油，准备上山去寻找张禅他们禀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