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剑意
清愈轩。
霍云杰正在练剑，剑光如瀑，泼洒在整个院落之中。
只是很长时间没了陪练，一个人对着空气练，难免有些兴致索然。
德福这时突然走了进来。
“福爷爷，有事吗？”
“小少爷，外面有人传信，说让你出城一趟。”
“咦，谁这么大架子？”
“嘿嘿，多半是那小子有消息了。”
霍云杰顿时眼睛一亮，将长剑一甩，落进武器架上，“走，叫上胖子。”
待他们一路出城，来到城外一片小树林边，看到大群的战马，顿时诧异不已。
鬼方战马。
“老大呢？”西门孟禄晃悠着大脑袋四处乱瞄。
霍云杰扫视一圈，竟也没看到人。
正在这时，身后一株大树上天地元气波动异常，他猛然转身，才看到李随安正卓然立在枝干上。
霍云杰瞬间面色凝重起来，他方才竟然没发现。
“看来你小子进步不小，让我来称量称量你数月不归的成果吧。”
骤然拔剑，剑气冲天而起，瞬间掠过十数丈距离，抵达李随安跟前。
李随安同样拔刀，当空中一刀泰山压顶。
森寒的刀光像是一条银色的瀑布，演练了数十上百万次的斩击施展而出，没有任何花哨变化，只有一击破釜沉舟，豪迈慨然的气概。
“噹！”
明明只是一击，可刀剑碰撞在一起，却发出千鸟锐鸣般的嘈杂之音。仿佛在一刹那，刀剑碰撞了千百次一般。
西门孟禄痛苦的捂住耳朵，快速往远方跑去。
两人身法都极快，化成两道残影，出手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只疑二人是不是长了多双手脚。
西门孟禄惊讶的张大嘴巴，霍云杰有这般表现他不惊讶，老大也能这么快，他怀疑是不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
以他的眼光，也只能看到二人刀剑快速对撞，更深层次的，全无感触。
在李随安眼中，霍云杰的剑法自然多变。
二人认识也快一年了，以前他都只是一招格挡反击，随手招架，就将李随安应付过去。
这尚是李随安第一次见到霍云杰的真正剑法，只觉飘逸万方、灵动不凡，仿如仙童舞剑。也只有这样的剑法，才配得上霍云杰的天资。
而在霍云杰眼中，李随安翻来覆去就是一道震字诀。
斩妖八式的基础刀法，更是被他使得随心所欲，臻至化境。
若只是此前的身手，是不配与他交手的，可李随安竟能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以震字诀为核心，将“震”的精髓尽数融入进了斩妖八式之中。
从此刀法跳脱樊笼，已经进入另一个层次境界。
简简单单一式震刀，看似一板一眼，竟能招架住他的飞仙剑法？！
不对，李随安的灵觉竟跟上了他的剑法。
霍云杰眼光一扫，落在李随安的眼睛上。
只觉得这双眼睛灿若星辰，煞是好看。连他都觉得这样一双眼睛，长在男人身上，属实有些犯规。
霍云杰却对这种变化再清楚不过，眼是心灵的窗户，眼睛有神，便代表着李随安的灵觉亦大涨，这才是支撑对方的震刀跟得上他的飞仙剑法的根本原因。
“好！”
霍云杰越打越顺畅，不自觉的战意升起，开始主动变化。
背后宛如升起一轮烈日，灼热的火焰焚烧着虚空，他的身形陡然伟岸起来。
李随安眼神凝重至极，剑意！
是火焰剑意，还是大日剑意？
与霍云杰的先天一炁莲花火焰异能，倒是相得益彰。
剑意爆发后，霍云杰的剑法也随之大变，灵动飘逸的飞仙剑法竟变的厚重如山，出剑、收剑，也变得简单起来。
与此同时，李随安的气势也压抑不住的变化，眉心一跳一跳，桃夭剑意仿佛受到挑衅一般，勃然而发。
他在乱葬岗苦修三月。
日日与阴鬼为伍，早憋的慌。白日里练刀，夜晚斩鬼，他也很想测试一下自己到底能达到什么水平。
当下不再压抑实力，顺遂心意，引动桃夭剑意迸发。
一阵风吹来，树林间仿如飘起片片粉色花瓣，李随安的刀法动作也悠然一收，一板一眼的震刀猛地化作万千，竟是以剑意支配刀法。
霍云杰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好剑意！”
忍不住高喝一声，刀法愈发狂暴。
场中形势再变，西门孟禄忍不住使劲揉了揉眼睛。
他是看错人了吗，怎么调换了呢。
本是剑法飘逸的霍云杰，剑法变的势大力沉，凶猛炽烈。本是笨拙防御的李随安，刀法却变化万方，每一次出刀，都仿佛有千百刀同时递出。
在肉眼不可见的层面，一片炙热火焰如岩浆般滚涌过来，一株烂桃树卓立在岩浆岸边，桃花灿烂的盛开。
举轻若重，举重若轻。
焚毁万物，万物复苏。
两种不同的剑意，彼此疯狂对撞。
每一次交击，都爆发出激烈的锐鸣。
两人的气机已经膨胀到周围三丈区域，树林里落叶缤纷，树干枝叶都遭了大罪，所过之处，纷纷折腰。
忽地。
树林之中，又响起一记悠长持久、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
李随安双手握着朴刀刀柄，刀刃散作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化作桃花一般，袭向霍云杰。
霍云杰手中长剑更是舞动起排山倒海的剑影，带着酷热，扫向桃花。
铛，铛，铛！
金铁交击声连绵不绝，直至最后一片桃花落了地。
霍云杰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傲娇地一抬头，“你就这点本事。”
心中却是喜悦异常。
李随安脸色苍白，微微喘了口气，周围散落的乙木精华被吸摄一空，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他无言以对。
“你赢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是明窍境，眼、耳已开四窍。”
两人打过一场，胜过千言万语。
霍云杰虽然没用全力，也打得很爽。
他也不追问李随安这段时间的去处，重新来到战马跟前，“这些鬼方战马是你的战利品？”
“顺手为之。战马我不便处理，你应该需要。”
霍云杰笑了笑，“好，那我就接手了。那帮鬼方蛮子，仗着机动性，前段时间纵横劫掠南城外的诸多村庄，我遭遇了几次，亦未能将他们彻底剿灭。而这些精锐骑士只是前哨，或许要不了多久，鬼方大军越过山海关，就会真正进入北境之地。”
三个多月。
城中发生了许多变化。
粮食价格涨了三倍，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都在筹谋着转移。
妖鬼围城那般严峻的形势下，都没让这座城市产生动荡，却在鬼方前哨骑兵闯入后，整一片风雨招摇的氛围。
路过神拳门……现在已经是镇妖阁分阁。
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