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我穿到了一本自己看过的霸总小说中。
男主是跺跺脚就能引发全市地震的金融大佬——江厉。
女主是出身贫寒但却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温茉。
我穿成了男主的右脑,主管音乐、绘画、想象力等方面。
每天的乐趣就是看着霸总花样作死,包括但不限于把女主一直跟的项目砍了,将女主的团队解散,让女主去打扫厕所等等幼稚行为。
这天,江厉把温茉熬了好几个大夜做的策划扔了回去,往他那豪华的老板椅上一靠,凉薄的嘴唇勾起,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重做!”
装订好的A4纸甩在了温茉的怀里,封面边角划过温茉白嫩细腻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线。
温茉眼睛都红了,不只是熬夜熬的还是气的,手指收紧,咬着牙,仿佛一下秒就要扑上去啃江厉一口。
江厉看到温茉脖子上的血珠,“啧”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支票,撕下一张,打算写上金额扔给温茉。
我在心里感慨:“唉,男主这个猪脑子,难怪女主一开始会喜欢上反派男二。”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我哼了两句前世的猪之歌。
谁知神奇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江厉执笔的手一顿,紧接着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一样,在支票上画了起来。
我看着江厉笔尖落下的“1”生硬的转了一个大圈,然后是两个小圈,再一个小圈,两个点,两只耳朵,三根呆毛……
我沉默了。
那赫然是一只猪头简笔画!
我切断了视线,捂着不存在的眼,不忍心看接下来的画面。
江厉挑起浓眉,眯起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看都没看就把那张猪头支票甩了出去。
用三分不屑四分讥笑的语气说道:“女人,这些钱,够你用到退休了,拿上钱,出去。”
然后我听到我旁边的左脑兄弟用低沉的嗓音说:“该死,看到这女人受伤,我竟然会心痛。”
2.
温茉脸色涨的通红,双眼噙着泪水,摇摇欲坠的跑了出去。
我叹了口气,小白花马上就要遇见男二林之言了。
果不其然,门外响起了“嘭”的一声,以及温茉的连连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
随后是一个温柔的男声,“这位姑娘,你没事儿吧?呀,你的脖子在流血,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吗?”
这时江厉开口了,冷冰冰的嗓音不怒自威道,“林之言,不想让林氏倒闭,就给我滚进来!”
林之言无奈的叮嘱了温茉几句去看医生之类的话后,推门进来了。
天呢,这腰细腿长盘靓条顺的小哥哥是谁?
我下意识的让江厉的眼睛使劲儿盯着林之言瞧。
江厉有点莫名其妙,摸了摸后脑勺,垂下眼睑,撇开了视线。
我强制江厉撑开左眼皮又看向了林之言。
几个反复后,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惊恐。
江厉:我的眼皮怎么老在自己跳?难不成有灾!
林之言:救命,为何江魔头在对我抛媚眼!
3.
林之言是本书的反派男二,前期与男主是好兄弟,喜欢上女主后开始黑化,设计让男主破产出局并吞并了江氏。后来男主东山再起,夺回了江氏,与女主相亲相爱,男二孤独终老。
我看着眼前的男二,幽幽的叹了口气。
江厉:这股突如其来的沉重心情是怎么回事儿?
林之言为了一个城东开发项目所来,他想让江厉拿下那块地后与林氏共同开发。
就是这个项目,让江厉后来爆出操纵竞标价格和强拆群众房屋等丑闻。
林言之温和一笑,“阿厉,城东项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厉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负手而立。
他睥睨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用一种王八之气说:“天凉了,该让王氏……”
王氏是这次跟他们一起竞标的对手,我知道他想说让王氏破产。
王氏破不破产我不管,关键是这个项目不能搞啊!
我在脑海里试探性的唱道:“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
于是,江厉突然卡壳,嘴角抽动,生硬的吐出几个字:“常回家看看?”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破案了,我唱的歌竟然真的能影响江厉。
江厉和林之言面面相觑,双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与震惊。
我能感受到我旁边的左脑兄弟小小的身体布满了大大的问号,嘟囔了句:“最近加班累着了?”
江厉颇为客气礼貌的让林之言先回去,城东项目改日再议。
5.
浴室内,江厉正在淋浴。
我本来秉持着非礼勿视的观念想封闭自己的五感。
但江厉一个扯领带的动作让我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毕竟,我没穿越之前就是一普普通通三好市民,上哪儿近距离赏析这样极品高清无马赛克裸男还不收费啊?
于是,我便心安理得的对这具宽肩窄腰六块腹肌的美男肉身上下其眼。
“嘶哈嘶哈。”
差点没忍住流口水。
就在我心里琢磨手感肯定不错如果能摸两把就好了的时候。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江厉的左手抬起,缓慢的放在了自己的胸肌上,慢慢向下,划过刀削斧凿般界限分明的腹肌,停在了人鱼线上。
再往下,是霸总的18公分骄傲。
太太太涩了!
我急忙闭上眼,可那血脉喷张不可言说的限制级一幕深深留在了我记忆里。
滴答,滴答,鲜血从江厉的鼻腔中流出。
江厉仰起头,眼睛微闭,面无表情的在自己人中处抹了一把。
6.
经过这几次有些邪乎的事儿,江厉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
他让助理联系了国内顶尖的精神病专家,悄默声儿的花重金派专机将对方请来。
会客室里,江厉一脸严肃的说:“医生,我觉得我有病。”
医生是个年过花甲的帅老头,他和蔼的笑了笑说:“找我的都是有病的,没病的也不可能找我。不要紧张,我们先做几个测试。”
江厉唰唰唰很快填完了。
帅老头带上金边眼镜,仔细的看着手里的问卷。
我操纵着江厉的视线,瞥到了帅老头目光停留的地方。
江厉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力透纸背。
——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
“江总,看您前面的选择,精神状态挺正常的,就是最后这个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您能具体讲讲吗?”
“比如说,无缘无故的想看一个男人,突然说一些莫名的话,或者是想摸自己的身体。”江厉回想了一下最近自己的异常,“哦,还会看着自己的身体突然流鼻血。”
帅老头表情从一开始的微笑,到嘴角收起,再到眉头紧皱,最后一脸震惊。
7.
江厉不愧是霸总,就这份上了还岿然不动。
我要看到给我看病的医生露出这模样,我立马就得颤巍巍的问“大夫,我没事儿吧”。
帅老头推了下眼镜,掏出手机,捣鼓了一番,递给江厉。
我定睛看去,赫然是一堆帅气小哥哥的泳池照,个顶个都腰细腿长,盘靓条顺,小奶狗小狼狗什么款都有。
关键是,泳池照啊!不穿衣服露胸露腹肌露大腿的那种啊!
帅老头伸过手,滑了一下屏幕。
下一张,小哥哥们穿着半湿的衬衣,在打水仗。
衬衣贴在身上,腹肌的线条若隐若现。
更诱人了好吧!
我:嘶哈嘶哈。
帅老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感觉?有什么冲动吗?”
我:我想要一层层剥开他们的衣服。
然后,江厉又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
帅老头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纸巾递了上去。
江厉随手接过堵住了鼻子,声音闷闷的说道:“就像这样,之前也是,毫无征兆。”
帅老头斟酌了一番措辞后说道:“不同种类的性取向并无优劣之分,这不是病,不用治。但江总还是多考虑一下,毕竟这条路,不好走。”
江厉拧着眉,身子前倾,下颌微微抬起,满脸疑惑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帅老头有些怜悯的看了江厉一眼,“江总,不要怕,同性恋不可耻,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
帅老头医生让保安丢出去了。
是我的错。
我让江厉当着一位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的精神病医生对着泳池裸男照流鼻血了。
8.
江厉看完精神病医生之后,又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
飞到全国最好的脑科医院来了个专家会诊。
医生们瞅着江厉的脑CT片,表示屁事儿没有。
江厉是个狠人,我看书的时候就发现了。
但我没想到他对自己也狠。
他不信邪,非得让医院给做个开颅手术。
于是这次轮到他让保安赶出去了。
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江厉开始走玄学。
他以为自己或许是中了邪,请各种各样的大师到家中做法。
有看风水的,有摆坛跳舞的,有抄起桃木剑就朝着江厉的脑袋噼里啪啦一顿炫削的。
我一开始还心惊胆战的,害怕自己会被扎到。
后来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我就淡定了。
江厉可劲儿折腾。
我毫发无损,不仅每天在他颅腔内活蹦乱跳,还能在墨镜大师对江厉摸手摸骨的时候嗑嗑CP。
最后江厉死了心了。
我看着江厉躺在床上放空一切的样子,感到有些许的愧疚。
9.
林之言又来了,拿着城东项目的投标文件。
江厉接过大厚厚一本标书,象征性翻了一下,打算签字。
这时“啪叽”一声,他的左手盖在了右手上。
江厉默默地看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双手,试着抬了抬左手,结果纹丝不动,便身体前倾,双手自然交叉收起放于桌子上,十分镇定。
我死命的控制着左胳膊,深藏功与名。
林之言见状问道:“怎么了?阿厉,有什么问题吗?”
江厉沉吟片刻,开口道:“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可不兴签啊,签了江霸总就要落魄街头了。
我急得跳脚,唱道:“新一代的朋友,我们好好的加油,大家一起大声的说,NO NO NO NO NO!”
江厉神色挣扎了一番,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最后生无可恋的张开嘴,蹦出三个单词:“NO NO NO……”
少说两个“NO”,估计是他最后的反抗。
城东项目江氏放弃了,林氏也没出手,王氏捡了最大的漏竞标成功。
消息一经公布,王氏市值连跳三个板。
江氏开盘即跌停。
江厉看着江氏的第三季度财务报表,良久无言。
左脑兄非常自责,情绪低落了好几天,认为是自己没做好决策。
我表示都是些小钱,跟江厉以后破产比起来,这都小事儿。
我很有信心,虽然这次江厉没法明白我的高瞻远瞩、英明才智和良苦用心,但他接下来马上就要跪着感谢我了。
10.
我清楚记得,九月初十这晚,女主在回家路上遇见了喝醉酒的小混混。
是男二林之言恰好经过救下了女主,得知这天是女主生日,便主动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亲手给她烤了蛋糕。
而女主之所以晚归,就是因为江厉这个狗老板让她加班改策划。
想到这儿,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霸总的情商令人堪忧,就这所作所为,拿什么跟男二比?
不过这次有我在,绝不会让江厉错过英雄救美的机会!
九月初十这天。
我联合左脑兄弟给江厉下命令让他早早就在女主事发地点等着。
一直到晚上11点,女主还没来。
我实在熬不住了,跟左脑说:“你看着他,别让他走,我先睡了。”
只知道念霸总语录的左脑兄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好在比较听话。
它表示让我放心。
这天夜里,瑟瑟秋风,吹干离人泪,吹得寒烟碎。
单调冷寂的小胡同里,只穿一件风衣的江厉在夜露的浸润下数完了天空中所有的星星。
孤独且沙雕。
11.
翌日清晨,初升的太阳在地上洒下了第一片金辉。
我伸了个懒腰,姗姗醒来。
额,这是哪儿?我茫然的环顾周围,怎么还是昨天的小巷子?这时候江厉不应该和女主从他那好几米宽的床上醒来吗?
江厉抬起头,伸手遮挡了一下并不算刺眼的日光,尝试着迈动了一下僵硬的左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稳住身子,一瘸一拐的朝着巷子口走去,背影格外的沧桑凄凉。
我用脑电波捅了捅昏昏欲睡的左脑兄弟,它打了个颤,声音含糊不清“老大,昨天虽然那女人一直没来,但我有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没让主人离开半步。”
我:女主没来?
这么说我好像很久没看到温茉了。
按照剧情,她不是应该隔三差五出现在江厉眼前溜上圈的吗?
对于让江厉白白站了一晚上这事儿,我颇为歉疚,一路上辗转反侧,搞得江厉脑仁一跳一跳的疼。
他拖着沉重的身躯,用手掌根部抵着太阳穴回到了别墅,无视保姆问询的眼神,行尸走肉般进了卧室,脱了外套后把自己甩在床上,掏出手机,在某乎上搜索了一个问题。
——我的脑子想让我死怎么办?
12.
——谢邀。它可能是为了你好。我的脑子也这样,总是假想各种危险场景,比如说走在桥上突然跟我说让我跳下去,炒菜热油的时候琢磨着让我把手伸进去等等。我猜这是大脑的一种预先警惕机制。
很多网友热心回复,我大体浏览了几个,本来还有些许的心虚自责,立马变得膨胀起来。
我再怎么滴,也没让江厉去做油炸人爪吧。
江厉生病了,吹了一夜冷风,这会儿发起高烧,有点人事不省的迹象。
左脑兄弟熬了一宿正呼呼大睡,怎么叫也不醒。
没办法我只能控制着江厉半边身子,硬生生的把他从床上拖下来。
出左腿,倾左肩,以左带右,像丧尸一样向书房走去。
那边柜子里有药箱来着。
吃上退烧药,给江厉的额头上贴了个退烧贴我又拖着身子回到了卧室。
江厉身上出了汗有些黏糊,我决定好人做到底帮他把衣服换了。
刚解了两个扣子,将将露出一小截锁骨。
一只手出现,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看着隐藏在衬衣下面的胸肌,遗憾的蜷了蜷手指。
江厉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感受到有人在扒自己衣服,睁开眼,发现是自己的左手在作乱。
他右手牢牢的按住自己的左手,费力地坐起身,揉着下眉心,有气无力的问道:“你究竟是个什么?”
13.
我吓一跳,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我旁边的左脑兄弟在发光。
声音似乎就是从它身体深处传出来的。
我用脑电波往里探了探,竟然发现了一个用黑色光线缠绕起来的茧。
里面蜷缩着一个少年。
我触碰了一下外面的黑线,眼前闪过一段文字。
——江厉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不屑中透着几分嘲讽,对温茉说道:“女人,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想接近我的女人不少,给你一次机会,说吧,究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