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世界是棵猴子树
“方丈好。”
“李施主好。”
烂柯寺。
李破晓提着两大袋糕点，一路上分发给僧人，笑容灿烂。
慧真方丈笑道：“施主来和我师弟对弈？他最近苦研棋谱，说是定要胜你一场才能如愿。”
“……那他怕是要祈祷菩萨保佑了。”
李破晓笑着递过一盒龙须酥，这是他看黄三爷经常吃的一种糕点，看着像纯白色的厚实棉花糖，绵软甘甜，入口即化，一盒要一串钱，专门给方丈带的。
慧真方丈倒也没有拒绝，人老了，味苦，他反而就好吃一口甜。
“师傅。”忽然一道熟悉嗓音响起。
却是景云小和尚一脸疲惫的回到寺庙。
“那青石村突生邪祟，出现了一些灯笼鬼，不知是何缘故。”
“哦？”慧真方丈神色平静，“以你的功夫，还对付不了几只灯笼鬼么？”
景云小和尚一脸苦涩：“有些不同寻常，普通的驱邪之物不管用，虽说其没什么伤害，但笑声瘆人，吵的很多婴儿幼童夜不能寐。”
慧真方丈闻言，有意无意道：“前些日子听你师叔说起，李施主是五阳之体。”
景云小和尚闻言眼底一亮，快步上前：“五阳之体最是克制邪祟，武夫气血旺盛，效果更佳。”
李破晓眉头一挑，来活儿了。
他冲慧真方丈笑了笑，这老和尚果然是人精啊。
不过山山住在这里也算享受其庇护，于情于理，自己也该出些力，只是一些糕点的话，却是显得不够心诚。
毕竟受信徒供奉，烂柯寺不说富得流油，但起码不会缺吃穿衣用。
……
青石村。
李破晓和景云小和尚并排走着。
刚进入村口。
“景云师傅来了。”
“那些灯笼鬼太猖狂了，还请大师出手。”
“景云师傅奔波劳碌，先喝些茶润润嗓子吧。”
村民们很是热情，尤其是一些大妈和寡妇，趁着端茶送水的功夫，有意无意和景云小和尚指尖有接触。
李破晓看的渍渍称奇，强忍住没有笑出声。
景云小和尚盛情难却，喝了口热茶后，道：“不辛苦，为百姓服务。”
趁着间隙。
李破晓打量村庄，果然看见几道昏黄身影飘来飘去。
模样酷似一盏斗大的黄灯笼，光影中可见酷似鬼脸的阴影，眼尖嘴巴斜长，发出阵阵怪笑，让小孩儿噩梦，夜不能寐。
一般来说，普通的灯笼鬼并不是什么厉害邪祟，只是多出没在乱葬岗等地。
弱小的甚至有些可笑。
没有什么杀伤力，就是比较唬人，哪怕是个胆大的半大小子，也能用火把驱逐掉。
换成淬炼身体的武夫，只是运转气血走过去，便能让灯笼鬼畏惧的逃走。
更别说景云小和尚这种从小诵经礼佛的释家弟子，单单诵经念咒，便能让灯笼鬼一排排炸开。
“李施主，这些灯笼鬼有些不同寻常，似乎不畏惧气血和普通阳气。”
景云小和尚从村民中脱身，立刻着手准备解决眼前的事。
“还需借你的中指血，施展灭鬼咒一试。”
李破晓二话没说，摸出把小刀，用火折子烤了烤，直接伸出左手，划破指肚。
景云小和尚立刻捏住手指，在空中画符的同时念咒道：
“唵嘛呢叭咪吽。”
画符结束的刹那，只见李破晓指尖血液融入符中，光符顿时金光灿灿，爆发出巨大威能，朝一头灯笼鬼袭去，速度极快，宛如离弦之箭。
滋啦！
一只斗大灯笼鬼根本反应不及，便被光符蒸发成袅袅青烟。
夜风萧瑟，猛地一吹，便是连鬼影都瞧不见了。
“这边。”
景云小和尚拉着李破晓，如法炮制。
很快便轻松消灭了所有灯笼鬼。
跟用弓箭射靶子一般。
这些灯笼鬼没有实体，所以不惧凡俗兵器刀剑，村民们只是烦，却没办法对付。
“呼。”景云小和尚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圆满解决了。
李破晓鼓动体内气血，中指迅速止血。
这就是习武的好处，恢复能力大大增强，一些皮外伤要不了一天就能好利索。
“二位师傅辛苦了，这边准备了素宴，过来吃个便饭吧。”青石村的村长热情邀请。
对于烂柯寺方丈的唯一亲传，所有人都变得温声细语，慈眉善目。
李破晓心中摇头，世界就是一棵巨大的树，而人就是一只猴子，抬头向上看都是屁股，低头向下看都是笑脸。
要想看到所有的笑脸，你就要一直往上爬，爬到树的顶端。
亦或者离开树本身。
吃过素宴。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山山是个极好的姑娘。”
“嗯。”
“她爱吃肉，尤其是那种肥肥的夹沙肉，还非要喂我吃，每次都要戏弄我。”
“嗯。”
“人很善良，又聪明贤惠，我师叔一抬手她就知道要递什么，比我聪明的多。”
景云小和尚说着和山山的事。
全然没注意到旁边的李破晓脸色越来越黑。
“李施主不爱说话？”
“嗯。”
李破晓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握了握右拳，看向那映着月光的光头，他这手怎么就不太受控制？
走着走着。
几乎是同时，两人忽然停下脚步，看向眼前黑隆隆一片。
本来月明星稀，脚下的土地还算亮堂，可忽然有乌云出现，遮住了光。
李破晓伸手摸向腰间砍柴刀，体内的金芒蛊身体鼓动，背上点点金光明亮起来，这是它察觉到了妖气的征兆。
一旁的景云小和尚神色一凛，取出桃木手串，嘴唇翕动：“水浸月不湿，月照水不干，有人湖上坐，夜夜共清寒……”
李破晓听出这是驱邪咒，当时和戒色大师去山神庙的路上也学到了手。
他也跟着讼念咒语。
只见周身荡出一道佛光，驱散了方圆一米左右的阴风邪气。
轰！
却见景云小和尚手串上爆发璀璨佛光，方圆数十米的妖气都被驱散开来。
啪嗒！
月色下。
一只壮硕的人形身躯正蹲在头堆上。
只见其浑身肌肉紧实，肩宽体阔，肚皮鼓鼓囊囊的的，毛发油光水滑，脖子前倾着，两颗门牙似小刀般，赫然是一颗老鼠脑袋。
嘴唇边流淌着哈喇子，口气腥臭味儿浓郁，好似鸡粪牛粪堆在一起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