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活太过沉重
李破晓突破的消息，像暴雨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练拳的圈子。
石勇听闻顿时瞪大了双眼，半晌震惊的没合拢嘴。
自己当初只是看好，没想到还发掘出了个天才！
眉头紧皱在一起，魏季有些难以相信，但很快他又攥紧了双拳，平心而论，听见没有父母的李破晓突破了，他第一反应是高兴。
原来贫家弟子，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肖雷略微犹豫，便是悄悄吩咐自己的家仆，为这位小兄弟准备一份礼物。
锦上添花虽然没有雪中送炭来的珍贵，但铁定不会出错就是了。
他父亲经商多年，经常挂在嘴边的便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反正家大业大，只要不糟蹋，给足银子，随便孩子折腾。
黄三爷听闻消息，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有礼有节的弟子，于是亲自来到演武场。
“三爷。”李破晓恭敬道。
“手给我。”黄三爷说。
没有绕弯子，少年伸手，老人搭脉。
强健有力的脉搏一下下涌动过来，气血旺盛确实是二次淬炼的程度。
“忍着点。”
黄三爷说完，铁铸般的大手捏过李破晓的双手手腕，脊椎骨，胸骨，肋骨，腿骨。
李破晓顿时浑身酥酥麻麻，如遭电击，随后传来阵阵痛感。
片刻后，黄三爷评价道：“根骨中上，硬度不错，气血比常人强盛许多，是练武苗子。”
李破晓谦虚道：“连续服用了三颗铁根果，侥幸突破罢了。”
“呵呵。”黄三爷摇了摇头，“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灵药只是有辅助效果，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副作用带来的刺痛，一颗铁根果要分好几次吃下。”
顿了顿，黄三爷继续道：“武道一途，气血天赋固然重要，但其实能吃苦和耐痛也算是某种别样的天赋。”
“谨记三爷教诲。”李破晓拱了拱手。
黄三爷点了点头：“以后你每日卯时来，跟我练拳。”
“是。”
周围弟子闻言，面露吃惊。
石勇喃喃道：“三爷这是要收李破晓为亲传弟子？”
肖雷想了想，决定再加大一笔投资，忽然，他想到山山的身影，眼神一亮，嘴角弯起，顿时有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魏季笑着冲李破晓伸出大拇指。
张承东神色复杂，他感觉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感受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目光里有憧憬，有羡慕，还有嫉妒，有不甘示弱。
李破晓握了握没有赘肉的结实拳头，这就是力量的附赠品么？
是的。
两世为人，他心智要成熟的多，在他眼中看来，上一世所谓的权利和地位，更多是凌驾在虚无上的空中阁楼，随时有崩塌的风险。
一国皇帝，仍然会死在男枪刺客的手里。
但这里不同。
弱肉强食，崇拜强者，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拥有力量的人拥有更多寿命，更多资源，以此为辐射，慢慢成长，权力将会是一座坚硬无比的铁塔，风雨不动安如山。
突破后，他便顺理成章的拥有了进山猎杀妖魔的资格。
想到这，李破晓也是有些激动。
世界的超凡之力，正一点一点向他展开，哪怕只是掀开了这巨大帷幕的一角，也足够让人期待。
就像太平洋彼岸的蝴蝶扇动了下翅膀，或许就会产生一场呼啸而来的强烈飓风。
夜幕降临。
肖雷在酒楼摆下一桌酒席，八凉八热，美酒十来壶，四个人聚在一起，庆祝李破晓突破至二次淬炼。
石勇撕扯掉一大块鸡肉，连带着骨头一起咀嚼的嘎嘣脆。
“来来来，一起走一个，庆祝破晓突破二次淬炼！”肖雷举杯提议。
四个人同时举杯，碰在一起，仰头喝下上好的醇酒。
酒水入肚，刚尝了个味道，便让酒虫吃了个干干净净。
李破晓哭笑不得，不过也无妨，他已经习惯了时刻保持清醒。
酒过三巡。
魏季眼眶红了红：“破晓，我知道这小地方困不住你，等这次巡山结束了，我们一起走趟镖。”
走镖李破晓并不陌生。
镖局建立，四面八方来客下单，护卫东西或人前往目的地，根据任务难度，所需费用高低成正比。
这片地界唯一的镖局，是黄家大爷创建的黄家镖局。
传授拳法，也是为了第一时间收拢有生力量进入镖局。
通常来说，走镖一趟来回需七八天，却能获得寻常人数月劳苦的丰厚报酬。
面前吃干净的肉骨头摆成小山，石勇打了个饱嗝，他拍了拍肚皮，笑道：
“老魏说的不错，破晓你的天赋确实不错，成为武者后，还有机会朝武师冲一冲，这小地方水浅，养不出真龙。”
肖雷点了点头：“不错，我们三个的天赋，在黄家学拳的人里只能说是中等，能突破三次淬炼，这辈子就已经够了。”
“天地气息淬炼全身，以我们的天赋，就算日夜苦修也要十年，淬炼过程不进则退，一天不练就倒退三天，太困难了。”
“想成为武者，还得沟通真正的天地灵气，受灵气淬体，这一关，又最少数年。”
“可活在这世界，谁又能心无旁骛修炼十几年？那吃什么喝什么？一家子还活不活了？”
“对于天赋最强的那一撮人，黄家会给予一定资源倾斜，一旦成为武者，便是能在镖局挂靠，吃住全免，平时什么活儿也不用干，每月就有固定的一百两银子拿。”
“当然，若是镖局遇见点事情，多少也要出点力气，总不能一直让吃白食。”
“如果说在武者境界里还能再做突破，想要离开此地发展，黄家也不会强制留下，还会给一笔路费结个善缘。”
肖雷说完，语气里透着一丝落寞。
他已经过了二十二岁，气血开始走下坡路了。
石勇和魏季同样如此。
三人此生，大概率便是止步三次淬炼，突破成为武者的概率十不足一。
他晃了晃杯中美酒，一口饮下，陷入沉默。
男儿何不带刀剑，饮马过江，放浪江湖，直抒胸臆斩不平。
只可惜生活实在太沉重了。
压倒了不知多少少年的大侠梦，毁掉了多少轻狂儿郎的美好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