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气
张畅点头。
“你们里面有些是早就来咱们演武场练过的，但更多的是新来的，有些东西就必须再说一遍。”
河弧镇演武场对外两月一开，一开则持续半月，在此期间任何人都可以缴纳钱财前来学习。
每一次的费用，是三两银。
对于一般家庭，攒上些许月分也够了。
但凡不那么窘迫的人家，都会让自己家家中晚辈来试一试，倘若有天赋，回报便远不止几两碎银。
当然，也有不甘心的，一次没学到还可以再次缴费，多次学习。
“习武之人，同世上其他路子没有区别。归为一句话，便是人争一口气。谁知道这是气是什么？”
“身体之气，血液之气。”
……
有人答道。
人群里有些早就听过了，又多半是些半大孩子，表现心正强的时候，一有机会便争着说出来。
黄霄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暗自记忆他们说的东西。
“没错，天地之间，有气长存。大多数路子都是学了几样口诀，让你自己去试，沟通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来起作用。
习武，却又有些不同，你们知道在哪处吗？”
这次，张畅没有给学徒们回答的机会，而是用一种极为有力的声音喊道：
“习武的武夫，又被人称为祟阳炉，靠的就是自身的血气。
血气，是需要我们自己产生的，没有其他法子。只有练，拼命练，往死了练，才能成。
想学真本事，就得把身子皮囊当做一口炉子，把这滚烫血气容纳进去，烧起来，才算是真正开始了。等这时候，便是需要不断地继续去练，让这血气壮大奔走，依次走过筋脉，蔓延全身，才能更进一步……”
张畅十分耐心地介绍着祟阳炉的炼法，言简意赅。
想学个本事，能达到纳气是最基础的。而这个阶段却只不过是比之常人稍强，在祟阳炉的路子上则是血气成丝，身躯坚挺，力气渐增。
接下来便是冲脉，这时血气成股，游走全身经脉，冲开闭塞，便与常人拉开了较大距离，能单手托举三百斤。
血气能游遍全身，便该尝试合气。令血气同时留存全身各处，整个身体便如脱胎换骨，全方位地加强。
纳气、冲脉、合气，细说起来不过是一个境界，只是划分出了不同阶段罢了。
“那接下来呢？”
张畅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却是轻笑一声。
“接下来就是升腾、化光。到升腾境时，气血充盈全身如若不加以控制，能够灼伤靠近的普通人；到达化光境时血气能够离体数丈，远处伤人。”
说着，他话锋一转。
“不过后面的东西对你们来说还太过遥远，知道了没什么好处——你们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会连纳气都无法到达。”
顿时，年纪稍大些的还好，都有自己的想法，对一切有所预料，
年纪稍小些的则开始纷纷议论。
他们满怀着期待，曾幻想过，却没想到选拔竟然如此残酷。
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村镇都像河弧镇一样开设演武场。
更多的地方只有些小的传承，只给后代传授，甚至更多的就根本没有学这些本事的机会。
只有像河弧、杨林这样的镇子才有机会。
很多人从自己的小村子里来，带着家里多年的积蓄，却只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黄霄却不是很在意。
能学到祟阳炉的本事自然是极好，万一不行，也丝毫没有影响。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他有阴神神像在身，有的是其他法子。
随着他心念一动，一道赤金色文字流转眼前。
“【抚魂风】，吹过人头肩处可致人意识昏沉，阳弱之人或可昏迷，殒命，对残魂之类亦有成效。”
只是不知道，这又是哪一条路子？
黄霄看了一眼便收起信息，重新回归平静。
张畅发下几本册子，对着他们说道：
“这是《八极拳》的标准册，你们按照上面的内容来练就是，我会在一旁指正。不过只能在演武场看，不能抄写不能外带。”
居然连课本都有么？
大略翻了几下，黄霄惊了，河弧镇演武场虽然花钱，但是不得不提人家花钱办事啊，办的还不赖。
此时旁边凑过来一张脸：
“你这本跟我的一样啊。”
黄霄转头，发现正是先前找自己说话的闵学明，之前一次没有得到回应现在居然又靠了过来。
顿时不由得感觉有些荒谬：
“你练就是了，偏要凑过来干什么？”
眼见吃瘪，闵学明讪笑一声：
“嘿嘿，看不懂字。周围别人都有人一起，就你落单，我便来问一下。”
黄霄顿时有些无奈，掀开最后指给他：
“发下来的时候你没看么？后头那一版有图解，没有必要非得和顶上的字儿死磕。”
闵学明大惊，连忙查看发现果真如此，不由得有些尴尬。
想说点什么挽回自己的形象，黄霄却已经走到旁边开始练把式，也只能悻悻地回去开始练习。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指正，早有些学过的便很熟悉，只有偶尔才会出两个差错。
黄霄稳住下盘，拉开膝腿，探拳收掌，按照图册上一点点把架势摆了出来。
“拳脚相随，速度要保持一致！”
“对了，但是该呼出来的气哪去了？”
“嗯，这下很对。”
黄霄心无旁骛，一个把式没了问题就去进行下一个，总共八大式六十四小式，一个上午就学了两个大式。
中午其他人出去脚店吃饭，黄霄则留在演武场。
他的待遇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为了参加斗会，河弧镇给他的餐食里多了些肉食，好让他能多进补。
匆匆吃完饭，便继续练习到下午未时十五点左右，再用餐离去。
之后三餐皆由河弧镇提供，黄霄只顾练拳，在慢慢熟悉之后速度越来越快。
在黄霄辛苦练拳之下，第六天便已经将所有把式完全学会，能在无人指正的情况下正确无误地将整套八极拳打出来。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动作越发熟练，也更加快捷，浑身上下如处蒸笼，哪怕初春的寒风吹过身上也感受不到寒意，反而散发着一股股热气，挥汗如雨。
只是，下午未时未到，黄霄心有所感，看向演武场外，那里是河弧镇里某个地方，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那里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下一刻，阴神像给出回应，一道赤金色文字流转眼前。
“人死心生怨，命散殃气存。”
突然，身旁一道声音响起：
“怎么？你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