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也火了
第二天是周六。
张瑜早上醒来走到客厅，隐约听到了一阵琴音。
弹的是他昨晚写的歌曲，弹奏的人则是他的亲妈，周晓青。
她是一位钢琴老师。
她教张瑜乐理，教他钢琴，并让张瑜在八岁的时候过了钢琴十级。
亦母亦师。
但他没想到，她会悄悄弹他写的曲子。
她平时都听古典音乐，不听流行歌。
张瑜放轻脚步，若无其事地从琴房门口经过，到厨房翻出牛奶，再煮了面条，对付一下早餐。
周晓青从琴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张瑜在餐桌边吃面。二人对视一眼，她身体稍稍僵硬了一下。
她以为儿子会冲她大吼大叫，让她别碰他写的东西。
——自从一年前绮梦解散后，儿子的性情就变得十分阴郁，不爱说话，不愿与她交流，精神十分消极，几乎没有社交活动。
整日就把自己关在家里，打游戏看电视，或者待在琴房，弹一些自己写的乱七八糟十分消沉的曲子。
但那些歌很乱，词儿没逻辑，像是精神病人自言自语，她看不懂。
儿子也不让她看。
直到最近这两天，她偷偷发现张瑜的作品质量发生了质的飞跃，词曲创作成熟，歌曲结构完整，旋律流畅，完成度相当优秀。
词儿她也看得懂了。
就是看得有些心塞。
很多苦情歌。
.......
“你吃这么点够吗？”她笑着转移话题，朝厨房走去，“我再给你煮个鸡蛋。”
“够了够了，不用煮。”
张瑜语速很慢，生怕老妈没听清楚，然后他又问，“妈，你觉得我写的那些曲子怎么样？旋律，和声这些，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这方面你比我专业。”
周晓青微微一怔，声音松了不少，“我感觉挺好啊，旋律抓耳，和声进行衔接很流畅.....”
她说了很多，一直在夸，末了还说了句“写得很棒”。
张瑜浅浅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就算乱写一通，她都能找到角度夸奖。
母亲很照顾儿子情绪。
他吃完，去收拾厨房，她赶着上来收拾。
张瑜拦在厨房门口，“妈，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休息下吧。”
周晓青非要挤进去，“我来，你做不来这些。”
张瑜扶着她的肩膀，“妈，我能行，你没事儿的话，要不去琴房帮我看看其它曲子？”
他坚持，她有些无措。
最近一个月，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但她还没完全适应。
儿子平时说话还是不多，但其它方面相比以前变了不少。
她不再执拗，去了琴房认真帮他打磨那些曲子，有些细节上的笔误，她都一一找出来纠正。
过了许久，等她弄完出来的时候，发现张瑜已经出门了。
她观察屋子，厨房收拾得干净整洁，垃圾都被带走了。客厅也被收拾过，地扫过拖过，擦了桌子，连沙发上散乱的靠枕都归位了。
茶几上有切好的果盘。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点开看，是张瑜的微信消息：【我去赵熙家了，中午不回来吃饭。茶几上我切了水果，你记得吃】
周晓青从果盘里拿起一片广柑塞进嘴里，特别甜。
她走进张瑜的房间。
里面同样干净整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书桌边有一个木吉他，她摸了摸琴弦，曾经生锈的琴弦已经替换，面板上也擦去了灰尘。
她回头看着床边的墙壁，那里以前贴着绮梦的海报，还有米思梦的写真照片，如今也都已消失不见。
.......
咔！
赵公子听到指关节的响声，握着鼠标的手不禁抖了下，只听张瑜严厉的声音如同机关枪一样砸在他的头上。
“色彩搭配简直一坨屎，去学学基本的色彩心理学，让画面和谐起来，别整这些辣眼睛的配色！”
“转场用的模板？一点创意都没有，给我手动调整，每个转场都要贴合歌曲的变化，我要看到连贯性！”
“字幕太小了！颜色还跟背景融为一体，是想考验观众的视力吗？重新设计！”
“特效别乱加！”
“节奏感，节奏感！MV的节奏感要和歌曲的节奏感匹配，你剪得跟特么蜗牛爬一样，慢得急死人！”
“重新剪！”
赵熙只感觉脑仁儿痛，抱头痛呼：“瑜哥，我真不行了啊，我又不是专业的剪辑。”
“剪辑我也不专业，操作的事情你来，我只看最后结果。”
“我要不花钱找个剪辑吧？”
“别废话，你自己来。”张瑜拍了下他的后背，“你可以不专业，但你至少要懂画面！你学个导演，自己拍的片子，你自己要掌握画面基调。”
“呃....行吧。”赵熙很想说这不是我拍的，是瑜哥你拍的，但转念一想，这是他第一次接商务拍摄，瑜哥只是来帮忙指导，他应该从中学习才对。
经验难得。
只是一直被批评，真的打脑壳。
他心想自己以后也要这样指挥，让别人干啥就干啥。
赵熙继续剪，张瑜说了声抽烟，走出赵公子的电竞房，到了阳台点上。
记忆里又清晰了一些片段。
他想起他曾经执导一部电影，但拍摄完，他却没有剪辑权——制片方把素材拿走，让别人剪辑。
最后剪出来的影片，和他预想中的有很大出入，上映后票房也扑街了。
这就是导演剪辑版和公映版的区别。
好莱坞那边经常这样干，拍摄和剪辑分开，甚至连扎克·施奈德那样的大导演都无法避免，他拍摄的《正义联盟》，导演剪辑版和公映版完全就是两部片子。
扎克剪出来四个小时，公映砍到只剩两个小时，这特么能一样吗？
单纯当个导演，限制还是太大。
......
下午四点张瑜就走了，他约了宠物医院，带着那只狸花去做绝育。
说给它噶了，那就噶了，顺带还打了疫苗。
院子里又多了一个带着喇叭圈的伤心猫，其它猫围着狸花喵喵叫，似乎在安慰它：哥们儿没事儿，大家伙儿都是太监。
第二天继续剪辑，下午张瑜拍板了最终的成片。
赵熙打包好交付给姜菡，后者看完后十分满意，爽快地结了尾款，还额外给了张瑜的演出和执导费用。
不多，就几千块。
这本来就是赵熙练手的拍摄，他接单时不太在乎多少钱，只想着锻炼自身导演能力。
40万的机器拍个MV，足以见得赵公子的阔绰。
当晚，姜菡把MV上传到网易云，并同步到了她的抖音账号上。其中有完整成片，还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是张瑜特意让赵熙分割混剪出来的，方便姜菡发抖音。
出于抖音的短视频风格，张瑜还让赵熙混剪时，微调了画面风格，加快了节奏，前三秒突出重点，让视频变得更加吸睛和洗脑。
隔天早上姜菡发来微信：
【张瑜，我们的视频火了！你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