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之不得
边上的两个巫卒看着短斧汉子倒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本能的挥刀砍向陆芜。
但陆芜动作更快，闪身冲到右边的高大汉子面前，手中长刀干净利落的刺进其胸口，直穿到他背后去。
另一人斩了个空，正欲挥刀再斩，陆芜已抽出染血的长刀，顺势一记斜斩。
雪亮的刀光划过浓重的暮色，一颗大好头颅了起来。
眼见陆芜砍瓜切菜般连杀三人，剩下的贼人终于胆寒。
他们本就只是乌合之众，当下斗志全无，转身就逃，作鸟兽散。
陆芜任他们跑远，并未追击。
这些人的来历他大概猜得出一二，多是想趁乱来西昊国搏个前程的亡命之徒，就算跑了也没什么隐患。
营地安静下来，但望着浑身是血的陆芜，活下来的人们也不敢上前搭话，个个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心中忐忑。
陆芜随手将刀插在地上，径直朝那蜷缩在营地正中的孩童走去。
隔得近了，那白光在他眼中愈发显眼。
不过眼见陆芜走来，那孩童却是吓得低声啜泣起来。
“大……大人！小老儿杨山，多谢大人仗义出手！大恩大德，吾等永世不忘！”这时，一个黑瘦的老叟匆匆赶上前来，拦住了陆芜。
他留着山羊胡，穿了件褐色的粗布长袍，衣服上溅了些血，腰上还挂着截兽皮刀鞘，显然是个有战力的，方才曾与那些贼人厮杀。
“长庚真君的巫？”
陆芜瞥了他一眼。
这老叟年纪虽然大，但筋骨强健，气血远胜常人。
杨山心头一跳，他曾见过青玄国的士兵战斗，风格与陆芜如出一辙。
而这些人，对他们这些长庚真君的巫可不友善。
他布满褶皱的老脸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道：“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我等都虔诚敬奉洞阴龙君大神。”
说着，他朝营地中央指了指。
陆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青石上摆着个粗糙的木雕，龙首人身，正是那位洞阴龙君的神像。
“不错，没必要为神送命。”
陆芜点了点头。
于诸神而言，信众便如牲畜，需要时可随意宰杀。
故此，神于眷属，并无恩义可言，信谁都是信。
不过一些信众的确虔诚，甚至不惜与神一起赴死。
攻陷西昊国后，陆芜亲眼见过的为长庚真君殉葬者，便不下百人。
杨山闻言，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陆芜却是绕过他，继续向前。
杨山连忙，道：“大人，大人，您何不先坐下歇息？小老儿这就命人备些吃食，好好款待大人，略表心意。”
陆芜看了眼杨山，又看了眼那孩子，终于明白过来。
他平静的道：“你放心，我对他并无恶意。”
杨山连忙道：“大人误会了，小老儿绝不敢这般想。”
陆芜道：“那孩子腰上挂着的东西，我颇感兴趣，不知能否割爱？”
白光就是从孩童腰上的布袋发出的。
杨山愣了一下，随即道：“当然，当然。”
说着，他快步冲到孩童身边，从他腰上将布袋扯下来，随即走回来，双手奉上，恭敬的呈给陆芜。
“呜呜~”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杨山无奈，只得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那孩童这才止住哭声。
陆芜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个持剑的木头人偶，人偶已经干裂，表皮磨得乌黑发亮。不过做工粗糙，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白光，正是从人偶中发出。
陆芜把玩着人偶，白光被牵动，缓缓没入他体内。
意识之中，那双九彩眼瞳，似乎也变得微亮了些。
“好！哈哈！”
陆芜大喜，忍不住笑出声来。
之前他还在发愁怎么补充慧眼之力，如今总算有了头绪。
而一旁的人们见陆芜拿着木头人偶大笑，都是觉得有些诡异，很莫名其妙，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大人，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杨山硬着头皮问。
他也有些发憷。
他曾听说，一些士兵经过残酷的战斗，受不了刺激，会变得有些疯癫，陆芜这个样子，很像那种情况。
陆芜回过神来，道：“没有，此物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我爹给我做的。”
那孩童红着眼，低声应道。
杨山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孙儿杨怀安，犬子夫妇因意外亡故，只留下这孩子与小老儿相依为命。”
“原来如此。”
陆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看向杨怀安，晃了晃手上的木偶，笑道：“小娃娃，这东西我先借用一番，很快便还你。”
说着，他将木偶装回布袋，拴在腰间。
杨怀安瘪了瘪嘴，终于还是没用勇气拒绝陆芜这个‘大凶人’。
“我的衣裳在山上弄坏了，劳烦老丈替我找一件。”
陆芜冲杨山说了一句，自往溪边去。
他跳进溪中，将身上污浊，搓洗干净，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时，众人也已将营地收拾干净。几个贼人的尸体被丢到山林里，营地遇害的人，则是就地掩埋。
陆芜上了岸，等在一旁的杨山连忙将一块干布递上。
待他擦干身上水滴，杨山又是递上捧着的黑色衣服。
“只是粗布衣裳，还请大人勿要嫌弃。”
他恭敬的说道。
陆芜接过衣服套上，笑道：“只需能蔽体就好。”
杨山笑了笑，道：“那边已备下吃食，大人请。”
陆芜也不客气，来到篝火边坐下，接过一个妇人递上来的面饼和热粥，大口的吃起来。
啃了几天的烤肉，这些东西的味道，倒是出乎他意料的不错。
吃过东西，陆芜这才问道：“老丈，不知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杨山道：“我等是做药材买卖的，打算去南边看看。”
西昊国南方群玉山脉盛产各种药材，许多商贩都去那边收购药材。
陆芜一笑，道：“这倒是巧，我也要去那边，便与你们搭个伙。”
那方士宗门就在群玉山脉附近。
有这些人作掩护，还能少些暴露的风险。
毕竟现在这年月，一个人赶路，实在太过显眼。
“呵，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杨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清楚，陆芜是个危险人物，与其扯上关系非是明智之举。
但现在，他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