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守大人死了
这时,一个店小二进了院来。
他高声对众人道:“列位客官,还请分耳听小人一言。”
正吵嚷着划拳的行商纷纷朝他看去。
店小二这才道:“实不相瞒,最近这金缕城夜里不太平。夜里诸位最好不要出去走动,免得招来祸患。”
“不是说城里安全么?”
一个汉子疑声问。
店小二笑道:“您若是在屋子里,自然是安全的。但去外面,那可就说不准了!在下还要去别处传话,告辞。”
言罢,店小二冲众人拱了拱手,自朝外行去。
“大家且都记在心上!莫要自误!”
杨山叮嘱众人。
“杨老兄说得不错。特别是你几个,莫要偷摸着出去,往那窑子里钻!”一汉子指着几个年轻的行商道。
一个面貌和他有几分相似的黑瘦青年满脸尴尬的道:“二叔,您这话说的,小侄可是正经人!来来来,划拳,划拳!”
众人哈哈大笑,继续划拳喝酒。
一旁,陆芜倒并未放在心上,若真遇到妖魔,杀了便是。
行商们玩耍一阵,自去休息。
陆芜得到了优待,单住一个小隔间,其余人则是就着自己带的被褥等,十余人挤在两张大通铺上。
到了丑时。
屋内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连日赶路很是辛劳,夜间又喝了些酒,众行商都睡得极沉。
陆芜悄悄起身出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离开客栈,往城守府行去。
白月当中,皎洁的月光洒入城中大街小巷,一片宁静。
陆芜沿着阴影,悄然前行。
行至一处破烂民居时,他忽地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细微的诵念声。
陆芜脚步一顿,悄悄凑上去,从木墙上的缝隙朝里看。
借着微弱的月色,他隐约能看见一家人跪在地上,虔诚祈诵。
在他们前方的香案上,挂着一副画像。
不过光线太暗,画像看不太清,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
“经文也不是洞阴龙君的洞阴宝诰。”
陆芜很是疑惑。
宝诰乃神灵圣意具现,信众膜拜礼敬时,皆需心中默念或诵读宝诰,方能积攒福德,直到福德圆满得神灵恩赐,可成为巫。
巫在修行之时,亦需诵持宝诰,方可获神力加持,增长功行。
故此这些人绝不是在供奉洞阴龙君。
他悄然离开。
一路上,陆芜又陆续发现了不少诵经的信众。
“看来这金缕城还藏着一个神灵。”
陆芜明白过来。
这倒并非稀奇之事。
当今之世,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甚至虫鱼虎豹,只需获得六天神鼎残块,都有可能摇身一变,化为神灵。
便说那洞阴龙君,昔年也不过是一条妖鲤而已。
对此他是乐见其成的。
金缕城若出个神灵,就能分薄洞阴龙君的信众,消减其神力。
而这尊神灵显然根基深厚。
陆芜惊讶的发现,这金缕城中,恐怕大部分居民都在暗中供奉,即使那些白日摆出洞阴龙君画像卷轴的,亦是如此。
“难怪当初投降如此果决,此处与那长庚真君也不对付。”
陆芜恍然大悟。
这尊神灵若想上位,必要和长庚真君起冲突。
借洞阴龙君之力,何乐而不为?
陆芜继续前进,不多时,已是抵达城守府。
比起白日,此地防卫更为森严,守卫的黑水卫兵士多了一倍有余。除此外,还有数队士兵在府邸周围巡逻。
“看来得强闯进去。”
陆芜看着那道显眼的金光,心中有了决断。
以他现在的体力,足以化身妖圣一刻钟的时间,战力不逊下品巫王,闯这城守府,易如反掌。
就在此时。
一股恐怖的气息,忽地从城守府邸中腾起。
接着就见那些守卫的黑水卫兵士,纷纷朝城守府里冲去。
“大胆妖魔,扰人清梦,速速给本将死来!”
只听一声滚雷般的喝声从府邸里传来,接着陆芜就见一道碧绿龙影冲霄而起,将一团黑气扑落在地。
“黄巍动手了!”
陆芜心中微动,决定等等再看。
平天傩面是底牌,越晚动用越好。
过了一会儿,见府内的战斗仍未结束,陆芜当即决定趁乱进去看看。
此时府内守卫的注意力,都被袭击者吸引过去。
陆芜大摇大摆的翻过院墙,进了城守府邸,直迎着那道金色光柱赶去。
穿过一道回廊,一个小厮手忙脚乱的冲了出来。
陆芜心头一沉,将手按在腰间刀柄上,避到阴影中去。
那小厮见遇上带刀的人,却没认出陆芜,反倒将他当成府中侍卫,惊声喊道:“侍卫兄,不好了!城守大人死了!”
“节哀。”
陆芜淡淡应道。
不等小厮反应过来,他抬手一记手刀敲在小厮后颈上。
小厮闷哼一声,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陆芜见此,继续前行。
又是走了一阵,他终于来到那处金光所在之处。
一处院子中,数十个城守府的卫兵守在外面。
而那金色光柱,就是从屋子里升起的。
隐约间,陆芜听到其中传来一阵啜泣嚎哭之声。
“谁在外面?”守卫乃是巫,感知远比普通人敏锐,立即察觉到了陆芜的气息,立即朝外面走来。
“节省了半刻钟的时间。”
陆芜将上衣褪下,一副霜白的牛角面具出现在手中,随即轻轻的覆在面上。
不过,在那出来察看的守卫眼中,所见的却是一个带着长庚真君牛角傩面的人。
“敌袭!”
他以为是长庚真君遗党趁机作乱,连忙高声警醒。
便在此时。
轰~
冷冽如霜的庞大妖气从陆芜身上腾起,化为无边银光,将整个院子都是照亮。
“挡我者死!”
滚雷般的吼声从那银光中响起。
一道丈许高的身影冲出那团银光,角如银月,体壮如山,通体霜白,在月下寒光闪烁,那双猩红的眼眸,更是摄魂夺魄,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些守卫中,最强的不过一个上品巫卒,当即被吓得浑身颤抖,个个僵在原地,如木偶一般,动弹不得。
陆芜越过十余个守卫,冲到房前,一往无前,将紧闭的木门直接撞成漫天碎屑,冲了进去。
进了屋,就见正对门的床榻上,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躺在床铺上,气息全无,已是死透,正是那位城守石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