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婚
“送入洞房!”司仪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在喧闹的喜堂中格外响亮
话毕,原本热闹喜庆、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就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滞。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惊愕之色溢于言表
只见那娇弱如柳的身影突然动了起来,她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不顾一切地向着门外飞奔而去。
那绣着精美图案的裙摆随着她如风般的动作剧烈摆动,上面栩栩如生的花鸟仿佛也在这剧烈的晃动中挣扎欲飞。
头上的珠翠也跟着大幅度地摇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在这寂静下来的喜堂中显得格外突兀。
裴心皡面色一沉,原本还算平和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双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恼怒。
他没想到,那个一向只知道默默忍耐,无论遭受怎样的委屈和不公都选择逆来顺受的江欲雪,竟会选择在大婚时决然离开。
在他的认知里,江欲雪虽自从没了灵根后便一直没什么情绪,但一直是个柔顺、听话,甚至有些懦弱的女子,从来不敢违背他的意愿,也不敢挑战既定的规矩和权威。
可如今,她却如此大胆地打破常规,在众人的瞩目中转身离去,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感到既震惊又愤怒。
在场的宾客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无人能够从这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以至于竟无人反应过来去阻拦新娘。
喜堂内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嘈杂,人们交头接耳,声音此起彼伏。
“这是怎么回事?”
“新娘为何要跑?”
各种猜测和疑问充斥其中,议论纷纷,都在绞尽脑汁地猜测着新娘此举的缘由。
两家父母早已没了刚刚的喜悦,他们的脸上阴云密布,神情凝重而焦虑。
裴父的脸色铁青,愤怒的情绪在他的眼中燃烧,冷哼道:“真是江家的好女儿,如此不知礼数,肆意妄为!我看,这婚约还是取消吧,我裴家世代清白,可担待不起这尊大佛。”
“裴兄,小女顽劣,是我管教无方。但请您高抬贵手,莫要冲动行事。等她回来,我必将好好管教,定让她给裴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江父的腰弯得更低了,声音中带着急切和卑微,低声下气地求道。
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与裴家的婚约绝对不能失去,哪怕要他付出巨大的代价,哪怕要他放下所有的尊严。
身后是一群追赶的家丁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那声音如紧追不舍的恶狼,令人胆寒。
她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仿佛只要一回头,就会被那无尽的黑暗与束缚再次吞噬。
她只是自己,只是江欲雪,她不想被困在后宅一辈子,过着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
她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她渴望自由,渴望像仙人一样,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斩妖除魔,拯救苍生。
……
但是,一个凡人女子怎么跑得过修士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过多久,那熟悉的身影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身着大红喜袍,那鲜艳的红色在风中烈烈飘动,本应是喜庆的装扮,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他面若冠玉,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美玉,然而这般俊美的面容,却令江欲雪心生厌恶。
修士啊……
靠歪门邪道获得的灵根,算什么正经玩意儿?
“我的灵根,你倒是用的不错。”江欲雪冷笑道
江夜宁都有的东西,她怎会没有呢?
哥哥,你用着我换来的资源时,可否有过一丝愧疚呢。江欲雪在心中默念道,每一个字都如同尖锐的针,刺痛着她的内心。
裴心皡听后,瞬间暴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声吼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江夜宁说的,是不是!”
随后,他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猛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咽喉捏碎。
“怎么会呢,哥哥早就死了呀”江欲雪笑道,少女笑容明媚如花,那灿烂的笑容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红色喜服更衬得她娇艳动人,宛如盛开在寒冬中的红梅。裴心皡看得一愣,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好久没看到她笑了,久到他几乎都忘记了她笑起来的模样。
当年的三人组,终究是成了这样
“我不是江家的孩子,对吗”江欲雪轻声道
裴心皡愣了一下,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和谐的谈过了,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当年,你说,你非常向往修真界”二人对立着,江欲雪缓缓开口讲道:“其实我也很向往呢。”
“但是呢,我空有一身天赋,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怎么守得住呢?”
“你和哥哥都有爱你们的父母,愿意为了你们牺牲一切,而我,就是那个牺牲品不是吗?”江欲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裴心皡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我想做自己。”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句话。
她死死地握住发簪,那发簪的柄于她手中仿若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那纤细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略显苍白,关节处隐隐透出青白色,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可她仿若未觉疼痛。
深吸一口气后,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毫无半点犹豫与退缩之意。
她毫不犹豫地将发簪尖锐的一端精准地对准自己的咽喉,那动作决然且悲壮,透着不顾一切的勇气。
鲜血瞬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恰似热烈绽放的红梅,鲜艳夺目又令人触目惊心。她身着大红喜服,那原本寓意着喜庆与幸福的颜色,此刻却被死亡的阴霾重重笼罩。
她的身体微微战栗着,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汩汩涌出的鲜血,然而她的脸上却挂着一种解脱的神情。
那神情之中没有对死亡的丝毫惊惧,唯有终于挣脱一切的安然与平静,仿佛在生命的最终时刻,她终于觅得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自由。
裴心皡没有拦她,也知道,他是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