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节 退休延后,想死的一天
今晚似玉盘雕琢的月亮,格外发散着迷人眼的金色光辉,周边的铺子张灯结彩,悠长街道上,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有的大人大手紧紧包裹着小孩的小手,小孩吃着棒棒糖冲着大人露出纯真的笑容,而“世界末日就算今天来临”也仍得坚守岗位,所畏的悲惨的打工族却格外地匆匆忙忙赶着便宜地铁,结束这一天的疲惫生活,回家与亲朋好友一起共赏此刻一轮明月挂碧空的良辰美景。
走进车站,在短暂的等候时间里,总是忍不住四处张望,时不时望向他人的神情,猜想着他人有着怎样的思绪。仿佛宇宙里的一颗一颗又一颗亿万光年里仍熠熠生辉的繁星,宇宙浩淼无垠,总是带着无限的好奇。
然而现实中的生活却没有那么多充沛的时间给予人们不慌不忙地摸索,总是历经困苦挫折磨砺,以至于甚至于有些不懂该如何自洽的人们精神与肉体日夜受到摧残被折磨地发疯了,跳楼了等等。如若她(他)都活在爱且有钱的家庭里,被幸福滋润灌溉,再用爱灌溉。在这个世上便有一样都足够支撑着其活下去。但恰恰相反的是二者都不兼有的人,努力的活着比生活更为艰苦。原生家庭所造成得伤害是巨大的,它透到皮肤里,渗进骨髓里,烙印在骨子里,当所谓美满幸福家庭里的孩子叙述的幸福场景具像化时,才明白所谓的坚强不过决堤洪水,顷刻之间溃败不堪。那经年风干的伤疤又再次活生生地揭开,一年复一年,伤疤永远都在,愈合的伤口,却愈合不了一颗早已心如死水、千疮百孔的心。
你不是我,怎知我;如若懂,又怎会这般以“没人情味谋杀”我;你不是我——
一路走来到现在的我依旧没有那令人艳羡的爱也同样没那豁达洒脱的勇气、自信,以至于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够让自己全身心卸下所有坚固盔甲防备的人。
从小就受到亲戚的讥笑嘲讽,父母言语的重伤,老师谩声辱骂,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小人得志地睨视着下等没落之人,殊不知自己是个什么“牲畜”。
可当时的我仍是需要羽翼庇护的幼雏,却被父母一直责怪着,永远永远永远只会让孩子像个卑贱的奴仆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毕恭毕敬地替他们任劳任怨。孩子的自尊,呵!他们不屑一顾!他们谁在乎呢?只会在你艰难爬出来时再给你猛地补上那么一脚。然后再骂道:“是我们生的你,我是你爸!我是你妈!你就得乖乖听老子的话,你要是再敢惹麻烦,我们把你丢出去,看你自己怎么活!”挑住某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再大做文章,贬责孩子一无是处。殊不知他们才是真一无是处。
旁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对于我而言不足为惧,但却在此基础上父母只会息事宁人,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孩子真正的感受,那就仿佛一把利剑直贯胸膛。
后面渐渐才深刻认识到这是这是多么让人窒息的事。无人深刻了解我内心深处的秘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爱我,以至于在往后的20年里将心深埋,委屈独咽,清醒的知道这样遍体鳞伤的人很难爱一个人,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接近冲满悲观情绪的我,那会被漩涡死死吸住。因为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里都倒影着无数次我的痛苦过往。我时常想我究竟是谁?上天为何罚我?好吧,我是一个在过往回忆里蜷缩在无人角落里的影子,世人不会在意那些早已风干的泪痕,匆匆忙忙,满目疮痍,一个空荡的影子坐上了回程的地铁。
身穿鹅黄色连衣裙子的清秀女子牵着一个装扮可爱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小女孩俏皮地时不时将手中兔子玩偶放在妈妈的头顶上,咯咯咯的笑着,而那位妈妈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含情脉脉地时不时盯着女儿,时不时轻轻抚起她弄掉的发丝,看女儿累了便叉开腿将其搂在怀里……一幕一幕像极了电影里那些感人瞬间,她们的幸福叩开了我内心深埋的秘密。
临了下站前的几分钟里小女孩冲着妈妈笑着说:“等一下见到爸爸,就喊他:“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我好想你,然……后一把……抱住他。嘻嘻……”边说边伸出肉肉的双手热烈地冲进妈妈的怀里。妈妈也笑开了颜,宠溺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揉声回应说:“爸爸等下见到我们一定会很开心。”……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鬼鬼祟祟地窥探着别人的幸福,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流淌着蓄满泪水的过往记忆,记忆的碎纸片一块一块纷飞,此起彼伏,我的胸腔如窒息似的颤抖,痛苦的回忆一幕一幕播放在脑海,“你是一只又臭又脏的破鞋,居然还敢怎么恶狠狠瞪着老师,谁教你的这么没教养的……让你少花钱,怎么又买东西,瞧瞧买的东西多贵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赔钱货,和你爸一样净会要钱什么都不干,钱花了书都读不好,你活着有什么用,不如死了去……少管老子,你就和你妈一样成天什么事不干,天天不给老子钱,知不知道我是你爸,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让你和我冲,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竟会甩了个臭脸色,泥马,你和婊子生有什么区别……玛了个逼……啊……”无人为之倚靠,痛苦不曾言喻。
浑浑噩噩走在回出租屋的大街上,刷着刷着本该是搞笑得令人捧腹大笑的短视频,却不知不觉豆大的泪珠一滴接一滴似断了线的珍珠滚落,缓缓地伸出手掌:“原来是泪啊。坐在万家灯火里的公园长廊里,手颤抖着给通讯录里蒙灰了的母亲打去电话:“喂,妈,我……中……”母亲:“打电话回来干什么,没事挂了。”嘟嘟嘟……果然是被遗弃的那一个呢,如同麦田里的稻草人遥遥相望无那片璀璨星天。
昏黄的灯光斜照于侧脸,泪又那么矫情滑落,无声无息一如这23年沙婆娑了眼,千万颗子弹穿堂,风在呼啸,呼呼呼……
呼吸渐渐越发困难,胸膛撕裂般,耳边人们的欢声笑语渐渐远离,“咕咕……咕咕……咕咕咕……”岸上的光亮隐没于幽深。
身体在缓缓坠落,人们的倒影也渐行渐远……呼,终于死了呢,嗯死吧……无人在意,死了都清净了……终于不用在忍受着玻璃刺耳般撕心裂肺鸡飞狗跳……的…..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