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修不完，这佛法

《普陀山》

你入山那一日，剑门关的明月

止于干戈。在沙场上献计的军师

远望长安，如数年前的一杯酒

不肯刺探我的王，剑戟在兵书上煎熬

敌军攻城，黎民百姓点化皇权

你御驾亲征，天子驰骋匈奴

骏马直上云霄，蹄印逼上史书

海棠落笔，天子许诺：

这一朝，百姓不苦

你剃度，红颜便于青灯旁自刎

千古祸水，终是错付

我从普陀山进香归来，那一日的风

在木鱼声中涅槃，经书曲折

你还是，附上六字真言

在经书中跋涉，为我超度

《我不敢，修完这佛法》

青龙殿

是长老圆寂的地方

——题记

经阁的房梁上，禅音不绝

他在佛灯下打坐，思绪却落在心外

看那月光在亭中自缢

他一身袈裟被浣洗得嫣红

石阶上，是他从青龙殿求取的经书

不料。倒惹得春风误翻几页

怒将他数年来的困惑

一一剪去

他日日诵经，来超度枉死的海棠

闭关前，他的心中再无挂念

这一去，便是十年光阴

至他圆寂后，这人间再无法

超度。我也修不完

一生之法

前世，我不敢修完这佛法

今生。亦然

《佛塔，你不是我的皈依》

那一年深秋，我伫立于城楼上

与满天烽火应战，家书太远

你无须挂念

城池已破，圣旨在帐中煎熬

捷报饮醉天涯，字字蓄满风月

止干戈的剑，无法收复山河

我与大漠一道遁去

最高的佛塔，点燃我的许诺

你从边疆走来，念及春秋

恍惚中落笔的人是你

你手持一盏灯，为我超度

埋下衣冠冢

《寺门外：我与红尘潦倒半生》

起波澜的纸，在寺中点破春秋

我的佛根太浅，无法抄录经案上的轮回

清风落笔，一杯鹤顶红让前尘闭目

我的头发花白，此生已无处弹唱

一曲《长恨歌》

为杨贵妃宽衣的华清池，半担风月

待檀香散尽，我早已拱手江山

城池已破，马嵬坡再无言

共白绫自缢。史书被逼上烽火

我在寺门外打坐，与红尘潦倒半生

可，金莲是佛的牵挂

只待菩提树圆寂，我再入山

与人间道别

那面酒旗，是我枕上的袈裟

山河飘摇，我放下念珠

一身戎装收复民心

《禅雨，莫要舍弃我的轮回》

山寺方向，一阵急雨落在禅衣上

打坐的菩提，执迷于苍生悲喜

檐口的香雾漫漫，漫过经阁

他一身离索，半掩苍茫

被真言感化的指尖，在一张经卷中

将滚烫的红尘放下

山门轻扣，你醉卧于佛阶上

他转动轮回，让一切归于山水

檐雨，你再无法舍弃我的轮回

因为，我这一生是爱过的

《红尘之上》

你入山那一日，莲花在佛前跪下去

功德箱并不圆满，袈裟无法圆寂

你的指尖忐忑，钟声又太远

佛珠圈住你的真言，倾倒一捧香雾

经殿变得很虔诚，佛光灌不醉一个你

后山的夕阳像极了你的凉薄

捂不热灯火，木鱼声催笔

那盏青灯在红尘之上坐化

你终究还是等不来

佛的誓言

《少林寺》

嵩山脚下，小和尚背着一捆干柴

他刚从人烟处归来，口里还念着经文

吓跑云中的彩雀，不敢思量那阵春风

河水的城府太深

照不完他高挺的眉峰

和那山谷中冷寞的百合

黄昏时分，少林寺响起一阵撞钟声

长老坐在佛像前，参悟佛法

而这个剃度不及一月的小和尚

还放不下心外的繁华

可能他的一生都修不完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