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晓樯
周五总是让人心焦，尤其是周末将近的这一天，心里挂着最后几节课的沉重感。
来到了早自习时间，教室里充满了今天最欢快的气氛。
尽管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天了，但依然是校园里的热议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下午发生的事......”
“这事儿谁不知道啊，那天下午路明非表白楚子航，他怎么敢的啊!”
“那昨天下午赵孟华表白又关他什么事啊，这么快就变心了吗？”
“路明非这个人怎么这么离谱？好可怕离他远一点。”
听着同学们大声的说着悄悄话，苏晓樯忍不住想笑。
看来路明非为了保护她的名声，看来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啊。
任凭嘈杂的声音从耳边穿过，苏晓樯偷偷瞥向坐在窗边的路明非。
路明非总是把书垒的高高的，总是在课堂上睡觉，不知道晚上干嘛去了。
——在前天告白失败的时候。
路明非挡在她面前的背影，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他有点帅气。
手机给他的时候明明存好了号码，为什么路明非没有联系她呢？苏晓樯心里莫名有点烦躁。
……
下课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漫长的早自习终于结束，她站起身，在同学中寻找路明非的身影。
从来学校开始就一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还是要找他好好聊一聊。
“路明非。”苏晓樯站在路明非桌子旁，轻轻的叫醒他。
路明非依然趴在桌上睡觉，显然下课铃没把他吵醒。
苏晓樯蹲下身子，靠近趴在桌上睡着的路明非，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孔。
平时，他总是耷拉着肩膀，眼神里透露出一股衰气，像是不能翻身的死咸鱼。
不过，睡着的路明非看上去还是蛮帅的嘛，头发稍显凌乱，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随意却又增添了几分少年特有的洒脱。
看路明非还没醒，苏晓樯忍不住伸出手，手指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路明非迷茫地抬起头，甩了甩因为枕在桌上而有些发麻的手，看见站在身边的苏晓樯，说道：“苏晓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苏晓樯站在路明非课桌前，原本霸气的她神情突然害羞起来。
泼辣霸气的苏晓樯居然还会害羞，这可不多见。
“没什么……那个，明天你准备好去少年宫了吗？”
少年宫，哈哈，算你问道我的强处了，楚子航，明天你看我打不打你脸就完事了。
提起少年宫路明非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包没问题的，我跟陈雯雯练过很多次了，按她的说法，我现在已经比楚子航当年少年宫厉害多了。”
他对于陈雯雯的说法非常信任，她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当年？”苏晓樯疑惑地问，“我记得楚子航只在上小学的时候去过少年宫吧，你确定你现在比他厉害？”
对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人见过楚子航的实力，小学和高中的差距很大啊。
路明非顿时有些尴尬：“呃……也许吧，说不定他小学以后就没再练过了，退步了也说不定。应该没有问题。”
路明非说这话越来越小声，自己都有点不自信了。
“你天天上课睡觉，昨晚上到底干嘛去了。”苏晓樯的目光凝视着路明非，眼神透露出好奇。
“哦……昨天和一个叫F91的高手对战，虐了他9把。”一说起游戏，路明非显得滔滔不绝，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他还说韩国人在这游戏里很嚣张，怂恿我去当职业选手，拯救中国电竞。我问他职业选手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他说工资3000块。我一听这不是开玩笑嘛……”
路明非越说越兴奋，毕竟游戏是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苏晓樯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随口应道：“哦，虽然没听懂，不过感觉挺厉害的嘛，那就先这样了，我今天还有点事，该走了。”
苏晓樯利落的转身，短裙随着摆动，步伐僵硬又快速的走出了教室。
路明非愣愣的盯着那有些仓皇的背影，心里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间教室里这么安静......？
路明非注意到这点，环顾四周，才发现班里的同学们都一脸古怪地盯着他。
就连陈雯雯也是，那种眼神从来没有见过。
这家伙也这么八卦吗？你在我心目中冰山女神滤镜要破碎了哦……路明非心里发着牢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最后路明非还是逃跑了。
逃到了学校的天台上，路明非倚着栏杆，望着空旷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来，自从加入侍奉社之后，发生了好多事啊……”
从高一开始，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而现在却与许多人有了交集：帮助苏晓樯表白、和陈雯雯练习剑道……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从加入侍奉社开始的吧。
明天就要和楚子航进行剑道对决了。
路明非忍不住发愁——如果明天一上来就下跪认错，楚子航会不会放过自己呢？
但是楚子航也没明确说是剑术对决，只是让他礼拜六去少年宫一趟，说不定是去请他吃饭呢。
或许是陈雯雯猜错了，他根本不必这么担心。
“我给楚师兄介绍了那么漂亮的女生，说不定，他是想感谢我，请我去少年宫吃饭。”路明非努力安慰自己，试图逃避明天可能挨打的事实。
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欺骗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天楚子航看见迈巴赫冰冷的眼神，还有那孤独离去的身影。
陈雯雯所说的他们是同类，路明非想了很久，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那种难以摆脱的孤独感。
楚子航很孤独，他内心深处痛苦难耐，路明非可以清晰感觉到。
只是用冰冷，封闭来掩饰自己脆弱的内心。
路明非一眼就看穿了他——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自从五年前父母出国考古之后，路明非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孤独，他选择了游戏和烂白话来掩盖自己。
自从父母出国后，渐渐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漠不关心，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仿佛被隔离在现实之外，存在感在慢慢消散。
不过，这或许并不是真正的答案吧？如果孤独就能成为超能力者的标志，未免太扯淡了吧，路明非自嘲笑了笑。
一个小男孩忽然出现在路明非面前，坐在天台的边缘上，双腿悬在外面，悠闲地晃动着。
这是昨晚自称“路鸣泽”的小男孩。
路明非愣了愣，疑惑的望向他，原来昨天晚上真的不是幻觉。
早晨的阳光并不毒辣，他借着阳光，仔细打量着这个男孩。
路明非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男孩。
一双金色的眼睛尤为夺目，深邃而清澈，仿佛映射着另一个世界。
男孩的脸庞圆润，带着男孩和女孩混合的稚气，一举一动都是轻轻的，高雅的好像生来就不曾踩过灰尘，脸上带着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阳光在他背后拉长了影子，长长的影子一直投射到路明非身上，从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路明非突然觉得，他们好像早就认识。
“嘿，你叫路鸣泽是吗？”路明非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打个招呼。
“找我有什么事吗？哥哥”男孩眼望远方，声音轻柔。
“我找你？我没找你啊。”路明非有些诧异。
“这是灵视，混血种在最绝望的时候，会开启灵视，看到自己心底最深的存在。”路鸣泽解释着，同时递给他一面镜子。“你最在意的人是我，我很荣幸。”
路明非不解，疑惑的望向路鸣泽，接过镜子。
“看看自己的眼睛。”路鸣泽提醒道。
路明非低头一照，顿时愣住了。
他那原本黑色凌乱的头发依旧散乱在额前，但眼睛……他的眼睛竟然变得和路鸣泽一样，化作了黄金瞳！
浓烈的金色充满威严与冷厉，让他觉得自己变得陌生而可怕。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混血种’到底是什么东西？”路明非声音有些发颤。
“混血种就是龙与人类的混血。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苏醒的这么快，昨天刚刚觉醒，今天就开启了灵视，不过这样一来和哥哥的相处时间就会少很多呢。”路鸣泽从阳台跳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叹了口气。
“苏醒速度？我会苏醒变成什么？你说清楚。”路明非走上前，顺势紧紧抓住路鸣泽的小手。
“我忘了说了吗？苏醒的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怪物，我最亲爱的哥哥，当他苏醒的时候，新时代就会降临。”路鸣泽的声音依旧轻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到时候，就让我们来创建新世界吧。”
“你在开玩笑吧，创建新世界？”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
他对于这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他在乎的只是陈雯雯和还没发售的游戏。
“要怎么样说哥哥才会相信呢？”路鸣泽说。“我最后说一次，哥哥，离陈雯雯远一点，你正在获取不属于你自己的力量，这样很危险，你会变得越来越孤独，对这个世界越来越绝望。”
路鸣泽说力量的代价是“变得越来越孤独，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希望”。
可五年前，爸妈把我寄养在婶婶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孤独，开始变得绝望了，所以这对于他而言那不就没有代价吗？
恰恰相反的是，陈雯雯成为我生活的希望，所以，我绝不会远离陈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