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宵神雷，山神归天
日子入了冬之后，时间好像快了一些，几场雪之后，便来到了十一月末。
这日，莫白照例给洞中六妖讲课，至于为什么说是六妖，那是因为水潭中的四尾灵鱼此时也开了神智，踏入了第九境。
顺便，也为莫白的金黄巨树再次添加了一颗造化之果。
“今日便到此为此。”
良久，那渺渺道音停止，莫白站起身来，特别嘱咐了一声当康好好修炼，便走出洞口，往山神庙的地方走去。
一个多月前，大约是尤怜春来见莫白前几日，老山神与莫白交谈时，忽然沉沉睡去，临别前，还吩咐莫白在其睡醒之后来找他。
今早他给妖怪讲道的时候，能感觉到山神庙方向的异动，便觉得应当是老山神睡醒了。
大雪方休，四周都是一样白茫茫，走在其中，莫白颇有一种遗世而独立之感，倒是能理解那些画本故事中的高人为什么都喜欢隐居深山了。
带着这份宁静，莫白来到了山神庙前。
不出意外的，老山神已经在里面等着他。
睡了一觉，他气色并没有好多少，此刻佝偻坐着的身体上，已经渐渐发出虚幻之感。
见着莫白如约到来，老山神似乎很高兴，便挥手让其坐下。
“莫白，此时外面是何时节了？”
“寒风吹了一月，大雪下了一月，现在应是十一月末了。”
行了一礼，莫白自认自己情感一直都不丰富，不然也不至于穿越成狐狸也能短时间接受，然而见到此刻的老山神，语气还是难免悲呛。”
“可惜了，才十一月末啊。”
语气好似有些遗憾，望着外面的风雪，老山神又取出一物，递给了莫白。
“这是你上次交与我的白玉，我将其练制了一番，你将其带着，能安身定神。”
说罢，他也不管欲言又止的莫白，直接就将那白玉佩送在了其面前，这才接着说道：
“上次，我与你讲到哪里了来着？”
“您上次讲完了东极的大黑天下，后提到了西天之野的有翼一族。”定了定神，莫白认真回道。
“有翼一族啊，那没甚意思，罢了，不讲他们了，往后你若有感兴趣，便自行去往西极看上一看吧，那里还有大国人出没，他们的箩筐里有不少好物，就是要价极高。”
将这个话题带过去，老山神才又问道：“那《太上清虚两仪真解》，练到何等境地了？”
没有回答，莫白只是将手伸了出来，便见一阴一阳两道真炁从其手心升起，环绕而上，在最高处相碰，化为混沌一色。
“不错。”双眼一亮，老山神欣慰的点了点头，方又看向莫白，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发现莫白的根骨又有了改变。
其中，甚至还包含了一丝天地祥瑞如龙凤般的血脉。
“机缘与资质共存，好一个狐仙啊。”
挺起身来，老山神示意莫白跟其走出庙宇，来到外面。
“起初，我还担心自己时日无多，等我走后，山中妖怪动乱，这千岩山脉左近难免涂炭，如今看来，却是不需要担心了。”
目光灼灼，老山神此时身体似乎也挺拔了些许，却是忽然道：”莫白，今日再传你一道术法，且看好了！”
说罢，老山神猛的转身，望向数月前他感到异动的那个方向，而后手往高空一伸，栖霞山上刚刚尚且清朗的天空又被层层乌云遮盖。
巨大阴影之下，老山神的身影越发挺拔，恍惚间，竟好像已与那青天同高。
随后，轰！
一道神雷轰然落下，打在了远方三十里外，一座妖气弥天的山峰上。
神雷落下瞬间，直打得土崩石溅，巨大的山峰直接被削去一头，那原本肆意的妖气也迅速一降再降，再不复从前的张狂。
过了好一会之后，这才见那土石之中伸出一只毛爪，随后，一头高可有三丈高的山魈跳了出来。
此刻，这山魈望着此时那神雷飘来的地方，眼中满满都是忌惮，若不是他十二根仙骨皆练化完毕，方才那一道神雷，怕是已经将他劈了个焦糊。
但是，即使如此，那神雷还是伤到了他的根基，没个半载光阴都不好恢复。
来千岩山脉之前，他倒是未曾想到这山中外围竟然还有此等强人，看来，大王的计划得先放一放，再看一看局势再说。
至少，也让他试出此人高低再说，刚才与那道神雷接触瞬间，他能感觉到对方状态也并不好，甚至都快要化道了。
“还有活着的没有。”怒喝了一声，山魈看见泥土中又钻出几头妖怪，立马命令道：“从今日起，先暂停侵占左近山头，给我派出小妖去查，查清这道神雷的主人！”
另外一边，劈出那道神雷后，老山神并没有去看结果，只是转过头来，然后将方才凝聚在手中的雷符交予了莫白。
“拿去吧。”
愣愣的接过雷符，莫白此时心神还沉寂在那毁山摧岳的神雷上。
“出息。”乐呵呵的笑了一声，老山神目光忽然变得悠长，便道：“小子，这清宵神雷不过修炼大世一角而已，来日你走得远了，方能看到更厉害的大道，七十二福地太低，三十六洞天也不过尔尔，唯有九大仙真，才是此世修行高峰。”
“清宵神雷？”举起手中的雷符看了一眼，莫白能看到其中玄奥非常的纹路，这东西理解起来，怕也不比先前的《太上清虚两仪真解》容易多少。
不过此刻他注意力已经不在上面，因为凝聚这道雷符后，老山神的身体已经彻底虚幻，只剩下一道薄薄的影子，就这么坐在那雪堆中。
“坐下来吧，此番我的事情已经做完，后续的，便交给你了。”
老山神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而莫白似乎早有所料，沉默得点了点头。
“现在，便不聊那玄奇故事了，小狐狸啊，你可知道我这两个月的大梦，见到了什么嘛？”
笑了一声，老山神此时说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洒脱。
“您梦到了什么。”没有将悲伤表现出来，莫白只是坐在这位老神仙面前，一如既往的问道。
“我呀，我以为自己还会同之前一样看到那四洲八荒，长生逍遥，再回到那山之中，叩倒在大道之前，但是，那场大梦中我却只看了，栖霞花开。”
微微撑开了眼睛，老山神慢慢的转过头来，“小狐狸啊，春天来了吗？”
话落，空中一阵风忽然吹来，拂过老山神的身影，只余一地微光。
还有，曾经那交予莫白的红泥小印，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捏起那枚小印，莫白不由又想起了曾经老山神说的话，于是将其挂在胸口，而后擦了擦眼角，对着老山神刚才坐的位置叩拜而下。
“山神爷爷，小妖，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