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术法

老者的异常情绪只是让张谋疑惑了些，但并未多想，而是转身踏入藏书阁。

藏书阁内内部空间逼仄，密集排列的书架上放着一堆玉简、竹简、龟甲、铜片、锦帛，有些还绽放着微光。

黑白灰绿，五彩缤纷……

最中间的螺旋抬升的阶梯上也是各种书籍。

张谋一脸茫然地扫过去，发现大多都分门别类贴着大字牌。

功法、法术、丹法、炼器、堪舆、符箓、机关……

琳琅满目。

就在他不知从何下手之时，一个门类吸引住他的目光——入门。

合适。

张谋走向入门的架子，发现就这块宽敞。

大大的书架上零星地放着几块玉简，每块玉简下面还贴心地标记了备注。

入门必看——《引灵入体》。

了解修仙的第一步——《丹田、神府、魂与魄》。

杂灵根的别样出路——《练体入门》。

经典必学术法：《轻身术》、《御物术》、《净衣术》、《金光术》、《呼风术》、《火球术》、《水球术》、《小恢复术》。

符箓入门、炼器入门、炼丹入门……各种门类，只有一两本，简直惨淡。

虽说贪多嚼不烂，但张谋主打一个技多不压身，准备全部修一遍再说，他可是有玉真笔，到时多花些时间，怎么着也能练到差不多。

挑挑拣拣半天后，他吃力地抱起一堆书简便往外走去，一旁的差事则远远地躲开。

砰！

“登记一下。”

张谋将书简堆在老者面前。

老者只是摆摆手，“你的话，拿走便是。”

张谋见他连个正脸都不肯对向他，只得抱起书简往住处走去。

到了卧室后，张谋甩开心中的各种迷惑，开始按着计划准备开始修炼。

第一步，《引灵入体》。

……

“明日的监妖塔巡视人选，是你，罗言！”

衙门前的“大魂书”上显示出的文字，让众不良差事们都长舒了口气。但其中一个少年模样的差事却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眼神里满是恐慌，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回去陪陪家人吧，明日午时一刻，监妖塔门口，千万莫要迟了。”其中一位与少年关系好的不良拍着他肩膀说道。

但这看似拍肩膀的动作，却是将少年罗言的全身灵力封锁，让他释放不出任何法术，自然也就无法逃掉了。

罗言环视四周，发现除了几个悄声说话的，大多数差事都木讷非常，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激起他们的兴趣。

但这些木讷的差事们并非性格如此，而全是从监妖塔巡视完后变成如此的，无一例外。似乎一进入其中，便会魂飞魄散，独留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从哪天起，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奇怪，他一个农家子弟竟被传说中的江罗府录用，成了一位差事，修的道法皆是精通，灵石宝药也管够，实在让他受宠若惊，以至于当时的他都没注意到父母和妹妹的异常。

在府中短短半年，他便达到化气后期，但每次给家中写信，都从未有过回应。担忧家中亲人安危，他向自己的直属不良请假，却没有被确切地批准，他只是哀叹着说让他按着来时的路回去。

他不解，但还是照做。

在出了府衙后，他没有看到哪怕一个人，那些坊市的热闹气息却还残留着，甚至有一个篮子在半空跌落。就像是所有人在他看向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携着恐慌加速跑出江罗城。

但他来时的路已无影踪，只剩一条圈住整个江罗城的大河。

与其说那是河，不如说是海，漫无边际，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用轻身术，直冲冲地飞出，直到灵力消耗大半，依旧看不到任何陆地的痕迹，而回身望去，江罗府也已经消失不见。

这种绝望让他的精神都快要崩溃。如同走马灯一般，他回忆起村人的消失，父母的淡漠，小妹的呆滞。以及那些去过监妖塔的同僚，他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才惹得对方冷漠地对待自己，甚至还有不时消失的、被妖魔杀害或是导致魂魄残缺重修的不良！

那可是不良，是金丹！是焚山煮海的人物！怎么差事没死几个，不良和捉刀反而时不时就牺牲？

他似乎抓住了一闪的灵光，但他的灵力却耗尽了。

坠入海中时，他最后想到的反而是他的不良上司罗海峰。

在海水塞满肺部，再也无法呼吸的一瞬，他猛地从床上爬起。身边则是罗海峰。

罗海峰告诉他，这异常的源头便是通判黄祁！

他要召集清醒的不良差事甚至捉刀，一齐反抗，将这混乱与扭曲彻底扭转！

第二天，罗海峰随两位捉刀追杀金毛鼠，因公殉职！

第三天，捉刀牛寅丁魂魄重伤消息传出。

第四天，他的名字出现“大魂书”上。

陪陪家人？多么可笑的话语，他连家都回不去，怎么陪他们。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他新的不良上司搀扶着，越过那些幸灾乐祸，嘲笑，不屑，木讷的人群。

他想嘶吼，他想哭泣，他想诅咒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去监妖塔是将自己的魂魄送给妖魔甚至塔身去吃，但并非如此。只不过是他们没有人能经受住那诱惑，最终把自己的全部都葬送罢了。”

“什么诱惑？”罗言呆呆地问了一句。

不良咧开嘴，“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

……

日落西山，张谋站在庭院中念念有词，跟魔怔了似的。

“灵缚我身，乘风御行！”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谋自开始修炼，便觉自身天赋异禀，引灵入手，信手拈来。各种术法也是顺理成章地轻松学会，但到《轻身术》的时候，他破防了。

轻身术介绍中的地面斥力与轻风浮力没出现，反倒像是被地面牢牢抓住一般，不止飞不起来，跳不跳不动。

中途他还把各种术法都试用了一遍，确定自己灵力的使用方法是没错的，但就是一点用没有。

这就像是他都初中毕业了，有人出了一道十以内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他自信满满地做完，却发现全错。而且怎么搞都正确不了。到最后都成了1+1绝对不等于他回答的那个数字一样。

于是他准备找人请教，在藏书阁拉住好几个人，才终于有个人带着些许尴尬地讲了轻身术的要点。

他发现这些要点都对，但就是飞不起来。那小差事也一脸懵逼地挠头，旋即拉了好几个同僚商量，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合适的结果。

无奈几人打算请教守门老者，但那老者却不知溜到了何处。

就在张谋一筹莫展时，一个不良作揖后回复道：“大人或许是中了咒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