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教练我想学这个
教练我想学这个。
顾灵岩当然想学幻术。
跟着几个叔叔摸爬滚打的时候，他的武技磨练得相当纯熟了。
但就是资源所限，高端的武技心法很难接触到，法术更是一个都没学过。
所以现在，哪怕他已经铺好了修炼珏龙心经的坦途。
也跟土狗没什么区别。
刚才的幻术不仅无比真实，而且还能影响目标的潜意识，应该比较牛逼。
他当即拱手道：“还请先生赐教！”
章端抚须笑道：“若你诚心想学，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幻境以作画为基，作画这门学问，最重要的就是专心，而且需要修炼打底，若你心中杂念太多，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先生放心，画坊我不开了。”
“不仅是画坊，脑袋里想着挣快钱，只会竭泽而渔，消耗你的灵气。”
“好！学生以后只吃软饭！”
“……”
章端白了顾灵岩一眼，但明显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
稍作思索，便打开抽屉，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玉质官印：“以后你便是画院祗候，虽只有九品，但已算入了仕途，上限比荫封官还要高。以后就安心作画，不必担心杨家人看不起你。”
说着。
又递给顾灵岩一册笔记：“丹青之道甚是玄妙，下可易容、施展幻境，上可观想天地神魔，甚至……你听过那个传言没有？”
“哪个？”
“有个刺客刺杀圣上，却被困死在圣上的画中。”
“听过！”
顾灵岩来了精神：“这个传言是真的？”
章端点头：“自然是真的！那幅画，已经脱离了幻境的范畴，而是一方真实的空间，虽然很小，但独立存在。”
顾灵岩：“……”
老实说，他被惊到了。
他看过杨家的藏书，在一本相当权威的典籍中曾说过，创造一方世界，需斡旋造化之能。
即便是人族圣人，乃至巅峰妖皇，也不能轻易做到。
结果颉宝……
他压低声音问道：“圣上现在什么修为？”
章端白了他一眼：“圣上为俗事所累，修为自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老夫这般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丹青之术奥妙无比，只要潜心修炼，便大有可为。”
“是！”
“广津县危机四伏，你此番前去，就不要随便出门了，每天作画六个时辰，将来未必不能达到圣上的境界。”
“先生，我这个祗候官，不做别的事么？”
“不必！画院祗候本就不是实职，多担任助教之事，你灵性有余，功底不足，还没有当助教的实力。所以说一定要好好打基础，以后才有升迁的可能。”
“……”
顾灵岩咧了咧嘴，没想到被鄙视了。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前世艺术天分虽然不差，但毕竟没有从事相关行业。
只能说放在业余选手里算是比较强的，跟职业的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跟颉宝以及章端这个大乾画师总教头比起来，更是毛都不算。
若非拿出油画狐假虎威，造出了一个开山天才的假象，人家都未必会正眼瞧自己一眼。
抛开颉宝不说。
眼前的章学正，可以说是纯粹的艺术家。
生怕自己醉心搞钱，一直在劝自己从事艺术创作。
别的不说。
这册厚厚的笔记，就是别人千金难求的东西。
他将笔记小心翼翼收起，郑重地冲章端拱了拱手：“学生在此谢过先生。”
“不用道谢，我也不白给。”
章端搓了搓手，老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顾灵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幅仿得最多只能算差强人意的“两皇相见图”，还有桌上凌乱的矿石和颜料，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笑着说道：“学生给先生调墨。”
章端神色一喜，当即挽起了袖子，乐呵呵道：“一起调墨，一起调墨！”
当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
留下油墨颜料调配方法以及作画手法之后，一老一少又探究了许久丹青之道。
顾灵岩只觉受益匪浅，还想听更多，却被章端以贪多嚼不烂为由给赶了出来。
出了门，他才发现已经天黑了。
回头望了一眼，画室里灯火通明，窗户上影影绰绰，看来章端已经开始尝试自己作油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通宵达旦。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画院。
到家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但谁都没有动筷。
见顾灵岩回来。
杨锦漓白了他一眼，有些阴阳怪气道：“姐夫真讨人喜欢啊，奶奶都不知道你晚饭回不回来，就让我们都等着。”
看这样子，还因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呢。
老太君嗔怪地看她了一眼：“灵岩是办正事去了，你这丫头就这么饿么？”
杨景玉则是神色严肃：“灵岩！这次你靠画作救了杨家，姑姑也很感激你。但姑姑这人爱说实话，画画这种东西纯属浪费时间，画院里都是一帮靠投人所好混饭吃的闲人，以后少跟他们厮混，耽误修炼不说，投机讨好惯了，如何才能有强者之心？”
顾灵岩：“……”
老太君气得直揉太阳穴：“你这莽妇闭嘴！”
杨景玉缩了缩脖子，瞬间失去了长辈的威严。
老太君看向顾灵岩：“灵岩莫要听她胡说，世间百术，皆可通神，你修炼天赋不算高，辅修丹青之道不是一件坏事。”
顾灵岩会意，知道她是帮自己隐藏天赋，赶紧应和道：“是！谨遵奶奶教诲。”
老太君这才露出笑容：“此去画院，可有收获啊？”
顾灵岩老实回答道：“有！而且很大！”
“哦……”
老太君若有所思，笑着说道：“那你可要努力了！”
【萧渐秋的愿望】：希望灵岩能够在丹青之道上有所成就，以便观想图腾珏龙。
顾灵岩：“嗯？”
莫非观想图腾也有说法？
看来真要在丹青之术上深耕了。
说起来自己也算有优势，珏龙心经洞悉阴阳，对观想之术大有裨益。
用章端的话来说，丹青之术的精要，就是画出万物的本质，外观只是表层，阴阳五行气度神韵才是实质。还说他的油画太过写实，过于写实代表过于注重外观，会阻碍洞察事物本质。
若神韵足，就算画风再抽象，也能让入画者察觉不出丝毫异状。
就好像今天他陷入的幻境一样，明明有万般不合理，却丝毫意识不到。
重写实而轻神韵。
是顾灵岩目前的认知障壁。
珏龙心经恰好帮他在障壁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
八月初六，宜安葬，宜游子归乡。
杨家流落在外的儿郎，终于在今日魂归故里。
杨氏祖坟，就在大乾军陵内部，凄凉之中，又多了几分悲壮。
全家气氛都很低落。
不管是情绪最稳定的杨锦初，还是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杨锦漓，都陷入了悲戚的情绪之中。
这样的氛围，直到回家都还没散去。
老太君抹了抹眼角，摆手批评道：“都别哭哭啼啼了，我们杨家不兴这个，让别人看到了笑话，赶紧收拾行李吧，再磨蹭天黑之前就赶不到广津县了。”
众人这才散去，各自收拾行李了。
大件小件装上车队，光是藏书就装了好几辆马车。
只留下几个看家的仆人，杨家众人便浩浩荡荡离开了旧宅。
顾灵岩看了看掀着窗帘往回看的杨锦初，温声问道：“舍不得么？”
“嗯！”
“若骑快马，从广津回来，最多只要一个时辰。”
“家人都不在，回来又有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陪你一起回来。”
“……”
杨锦初沉默了一会儿，笑着点头道：“嗯！”
她觉得，跟顾灵岩一起回家是件很好的事情。
但此去广津，杨家要做的事情很多，她要做的事情更多。
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回来。
马车辘辘前行。
很快就抵达了城门。
恰在这时。
顾灵岩听到了一串串疾驰的马蹄声，风风火火地从车队旁掠过，不论是声音还是气息，都像是顶级的战马，可不是寻常人能骑的。
他探出窗外，看到三骑疾驰而去。
一个是刘波，一个是敖天，另一个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
那女子他不认识。
但衣衫上的徽记眼熟。
相府？
杨锦初提醒道：“蔡柔嘉，蔡敬最宠爱的女儿？”
顾灵岩皱了皱眉头：“京都北方繁华的城池不算多，他们这是要去……广津县？”
杨锦初点头：“多半是了，圣上下了圣旨，特允敖天进入国子监，蔡柔嘉跟刘波的年龄修为和符合，应该也都去了。”
“国子监在广津县？”
“你……不知道么？”
“……”
顾灵岩有些尴尬，又在不经意间暴露了土狗的气质。
杨锦初笑着解释道：“太祖曾言，实践出真知，广津形势最为复杂，不论文武艺，都有大把练兵的空间，所以从太宗时期，国子监就被搬过来了。”
“原来如此！”
顾灵岩恍然大悟，太祖太宗还真是人才，杨家藏书太多，这送分题他居然没刷到。
如此看来，广津怕是比京都还要热闹。
“顾兄！”
“顾兄！”
“嗯？”
顾灵岩听到有人喊他，连忙拉起窗帘，却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马车前。
曹元帧？
准确说，披着丹朱马甲的曹元帧。
他笑道：“丹朱道长可是来送行的？我昨日找你告别，道观里没有人……”
“昨日有事外出，让顾兄白跑了一趟。”
曹元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不好意思道：“贫道今日不是来告别的！”
“那是……”
“家师派我去广津做些事情，顾兄能不能搭我一程？”
“……”
好好好！
颉宝，你又要搞事对吧？
你让这么多人去广津是什么意思啊？
广津到底有谁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