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顾灵岩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三个女人，正以三种截然不同的目光看着自己。
白苓依旧是那股迷妹味儿。
杨锦初眼角带着笑意，眼神中好似带着一丝惊喜，就跟白苓扮演黑道大哥时看自己的眼神一样。
韶仪……
怎么感觉有点像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先把两个碗放下：“厨师要回去给老婆孩子做饭，只做了点面，不过味道还行。”
“嗯！”
韶仪轻应了一声，简单拌了一下，拌完之后犹豫了一会儿，又把筷子放下了：“灵岩，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嫂嫂直接说便是。”
“下午的时候，能不能随我去一趟衙门？这件事说来话长……”
韶仪还是将上午衙门的事情讲了一遍。
顾灵岩这才弄明白前因后果，其实从昨天一家人来广津县没人迎接就能看得出来，县令和县里的大族并不是很欢迎杨家。
其实也正常，广津县势力复杂，官衙有朝廷派下来的指标，需要提升官田的数量，大族也想着扩地，明里暗里的交锋少不了一点。
杨家人在官场上没有底子，韶钧政绩很好不假，但干的都是得罪大族的事情。
政绩越好的县令，越不受那些大族待见。
而对于县令……县丞这个镀金+制衡的职位，几乎不可能跟他是一个派系的，也不大可能看韶仪顺眼。
所以老太君才让杨锦初跟着韶仪一起去，就是防止在气势上落下风。
可那县令，属实是一个说官话的高手，表面上对冠军侯毕恭毕敬，礼遇有加。
但就是能道德绑架一般，当众把任务强丢给韶仪。
不可能不气。
但又无可奈何。
若是不能按时把这笔烂账算出来，以后也别想有什么威信了，只能当个吉祥物。
毕竟县丞这个官职只是县令的副手，你没有威信，人家不放权也是占理的。
顾灵岩想都没有想，直接点了头：“好！我别的本事没有，算术还是没有问题的。”
“谢谢灵岩！”
韶仪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这次过来，是为了帮顾灵岩，还有点害怕他把事情办砸。
没想到转过头，却要让顾灵岩帮自己的忙。
杨锦初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顾灵岩别的本事没有，她是不太信的。
别的本事……没有？
原以为爷爷父亲当时定下这桩婚事，只是因为念及旧情，但现在看来，顾灵岩的父亲应该不止普通老兵那么简单。
原本杨锦初不在意这些前尘往事。
她不抗拒婚事，对她来说，婚事就是户籍上多一个人的名字，睡觉的时候两个人躺在一起，忍受一下并无期待的房事，生下一个充满期待的子嗣，为杨家延续香火。
就像是顾灵岩讨厌的那般。
但她现在觉得，两个陌生人真能成为家人，还比其他家人多一些新鲜感。
可……房事那种东西，真的一定要去享受么？
“你看我做什么？”
“没，吃完饭发呆。”
杨锦初别过头去。
顾灵岩问道：“下午你一起去县衙么？”
杨锦初摇头：“我不擅长跟那些文官周旋，还是去看姑姑训练禁军去吧！”
【杨锦初的愿望】：尽快找一个能稳定避开奶奶视线的理由。
……
县衙，后衙。
树荫下，孙知礼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晃着。
躺椅旁边，放着婢女切好的哈密瓜，这是从青夏运过来的水果，自从宪宗把青夏打服之后，年年都会进贡，但量很小，皇帝只会赐给对社稷有功的臣子。
这本来就是地位的象征。
他也是从坐上广津县令之位之后才吃上的。
摇晃了一会儿，他看了一眼天色，又把书搭在了自己脸上：“师爷，杨家那小寡妇怎么现在都没过来？”
王师爷赶紧附过来：“我听下面的人说，她跟杨锦初一起出城了。”
“出城？”
孙知礼嗤笑一声：“出城就能找到敢帮他的账房先生？”
王师爷也附和着笑了笑，前任县丞捅的篓子可不小，做局弄垮了一大批百姓的家底，迫使他们借了大族的高利贷，然后拿田抵债的时候，就完全不会考虑衙门了。
这固然是朝廷的禁忌，但还是有很多县丞抵御不了诱惑，也就是针对县丞这个官位的监管越来越严格，所以这次才能在转移赃款之前发现。
满满一箱，里面全是金锭。
那傻卵县丞一块都没来得及花出去，就直接栽了，还说他是农民的儿子。
真的是可笑至极。
现在赃款有了，怀疑对象就是那些买田的家族，但行贿途径却找不到。
衙门只能以配合调查为由，将几家的账本拿来，却又找不出什么猫腻，时间到了就得还回去。
毕竟这些大族，都是广津县开源的功臣，虽然朝廷出过很多限制他们的措施，但毕竟资源丰厚，培养出的人不可能少，在朝堂上总有一批族人，抱团之下总能拥有对抗这些措施的举动。
如果限定时间内，不能查出行贿的途径，那这次就只能这么过去了。
按理说，这么大的现金流，账本上不可能看不出猫腻。
可……只能说，他们做假账的水平太高了。
除非极其精通算学，而且对广津县各个产业都很了解，不然很难发现端倪。
这次孙知礼本来都准备认栽了，结果忽然冒出了一个韶仪顶锅。
只能说，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
不过笑着笑着。
孙知礼忽然有些感慨：“说起来，韶钧当真是个强人，这广津县泥潭一样，他治理五年居然一点纰漏都没有。可惜……查了不该查的案子。”
王师爷也叹了一声：“是啊！要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如今朝堂，也不会只有蔡敬一个独相。头铁，谁也拦不住。”
孙知礼无奈摇头。
十一年前，有一个头铁的韶钧。
十一年后，韶仪来了，他不知道韶仪头铁不铁，但杨家肯定头铁，毕竟那个节骨眼，都敢强行走完成婚流程保住韶仪。
老老实实把案子办砸，知难而退，也挺好。
反正孙知礼想不出来，她能有什么办法在三天之内找出账本的猫腻。
光是把账本捋明白，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就在这时。
“孙大人！”
“嗯？”
孙知礼坐起了身子，看到韶仪快步赶了过来，不知道跑了多久，看起来有些微喘。
这次杨锦初没有跟过来，反而是一个俊俏的少年人，还有一个漂亮的小丫鬟。
这就是韶仪找的账房先生。
他站起身，笑眯眯拱手回敬：“韶县丞，这两位是……”
韶仪沉声道：“这位是冠军侯的丈夫，此行辅助我看账本，还请将文书库的钥匙交付一下。”
“哦……”
孙知礼若有所思，原来这少年就是杨家的那个赘婿，听说作画颇有天分，没想到还精于算术。
他也没多问，只是冲顾灵岩拱手笑了笑，便看向王师爷：“师爷，帮韶县丞把文书库的门打开。”
韶仪微微蹙眉：“孙大人，既然案子已经由我负责，直接将钥匙交予我便是，又何须麻烦师爷。”
孙知礼笑道：“广津县事务甚多，库里很多文书，韶县丞都没有接触过，待到这个案子过后，本官为韶县丞细细讲解之后，再将钥匙交付也不迟。”
换句话说。
若是案子办不好。
文书库的钥匙也别想拿到。
韶仪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多做辩驳，县丞这职位本就尴尬，只笼统说是县令的副手，不拿出点真本事，恐怕很难立足。
她冲师爷拱了拱手，便直接跟去了文书库。
打开库门，取出账本，师爷便告辞了。
白苓忍不住努了努嘴：“他们这些当官的，可真能欺负人！仪姐姐，你可得赶快升官，到时候欺负回去。”
“好，好，欺负回去。”
韶仪一心惦记着账本的事情，一点都没听见白苓在说什么，只是嘴上无意识地糊弄。
接着就托着账本，坐到了顾灵岩的旁边：“灵岩，你是怎么算的？教我！”
她的目光。
充满了渴望。
镇上的账她也算过，一刻不停也要算一个白天，顾灵岩却比她快了一倍。
如果自己也能学会，再加上顾灵岩辅助，别说三天，时间再减一半都能把账本看完。
只是看她这般急切的模样。
白苓忍不住心生戒备。
【白苓的愿望】：希望仪姐姐能清醒一点，不要学话本里的那些寡妇一样，对姑爷产生非分之想，我还没排上队呢。
顾灵岩：“？？？”
这小丫头。
怎么满脑子的黄色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