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琉璃的山居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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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菜园

住在山里,自然是要种点菜的。不过,很难说我种的是菜还是草。常常是播种了却忘记施肥,也没除草,好不容易发芽的菜苗刚从地里探出脑袋,就被淹没在杂草中。草长得比菜还肆意潇洒,为此菜地得名“荒菜园”。

虽说叫荒菜园,头一年倒也有所出:超迷你的萝卜和土豆、包不起来的包菜、结不出果实的番茄苗,还有屈指可数的几个玉米。玉米总是还没来得及摘,就被松鼠啃了个精光。不知是不是取名太过激进,菜地越来越荒,最后完全被杂草占领,看不出一点原先菜地的样子。

我反思了一下,觉得一定是缺个好看的篱笆,少了点种菜的仪式感。山居第三年,荒菜园终于围上了一圈篱笆,是我喜欢的歪七扭八的样子。

自从有了篱笆,我隔两天就去菜园晃悠一圈。施肥、搭架子、给辣椒和西红柿去枝……我想菜园是喜欢被人光顾的,在我频繁的拜访下,豆子爬上了架子,南瓜爬上了篱笆,茄子、辣椒开出了花,西红柿挂出了果,藿香和紫苏也长得健壮。这回我一定要记得,比松鼠早一步掰下玉米!

去菜园的另一大乐趣是除草。由于土壤松软,大部分草都能轻松拔起。唯独有一种草倔得很,根扎得老深,徒手只能薅断几片叶子,不出两日又是茂密的一片。对付这种草,必须给它来两锄头,整株翻起,甩它几下,然后瞄准菜地外的一棵树,狠狠丢出去。一番操作下来,再多的烦恼也一起飞走了。

拔草时会带出来蚯蚓。它们总是气鼓鼓地前后扭转着身体:“谁啊,这么讨厌!在土里待得好好的,非要把我翻出来。”很快又扭动着钻回土里。遇到慌张的步甲,手一碰它就装死,一动也不动。还有带着卵囊的蜘蛛、四处乱闯的大蚂蚁。这种蚂蚁咬人超级疼,浑身写满了“不好惹”,怪不得成为昆虫界争相拟态的对象。一块充满活力的土壤,少不了这些地下邻居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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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会花上一整天去除草,劳动后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令人着迷。精神困顿的时候,去干些实实在在的活儿,出点汗,颇有奇效。

山居前两年,我常把种下的菜给忘了,一个月也不去看一回。要不是朋友梅子提醒,我都不知道,地里的萝卜长得出奇地好。我啊,常常只欣喜于播种,却忘记收获。回望这么多年的生活,画画、支教、当志愿者,也是这样到处播了很多种子,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了许许多多事情。一晃十多年过去,好像什么也没干成,原来是忘记收获了啊!往后的日子不仅要用心播种、伏地耕耘,更要懂得及时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