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赤军
第二天。
中午时分，藤原冴子找上上原彻野。
她开着一辆警用摩托车，来到门口，她依靠在摩托车边，双腿修长，等候着上原彻野出来。
不一会儿，上原彻野从家中出来。
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冴子姐，一定要挑这个时候吗？”
“话说回来，你这算不算公车私用？”
他指了指警用摩托车。
藤原冴子轻哼一声道：“托你的福，警视不在这么反对，我在一线执勤，他把我分配到交警岗位轮岗。”
“快一点上来，情况紧急。”
上原彻野无奈，来到后座，藤原冴子交给他一个安全帽，说道：“我当警察的，更要遵守交通规则。”
“好吧。”
上原彻野戴上安全帽，他说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在前天，他和藤原冴子做过交换，藤原冴子帮忙引荐警视，他帮藤原冴子一个小忙。
藤原冴子说道：“一个小事，不要让你太为难，顶多借你的车一用。”
戴好安全帽后，上原彻野上了后座，想了想，他两只手按住车后面的把手。
“彻野桑，现在在姐姐面前装纯情，是不是太晚了？”
藤原冴子猛地扭动油门，上原彻野被吓了一跳，他赶紧抱住藤原冴子的腰肢。
她的腰肢并不细，而是壮实，有力，就像一头母豹子，充满了爆发力。
上原彻野嗡声问道：“冴子姐，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他做了什么，藤原冴子肯定是知道的，以藤原冴子为人，应该会讨厌他吧？
藤原冴子回答道：“那多多少少，会有一些。”
“我也有想过，万一，万一彻野桑哪一天，要伤害一位无辜之人，我要怎么办呢？”
“是要装作看不见吗？”
“还是亲手揭发这件事？”
她顿了顿，说道：“彻野桑，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好吗？”
……
一个地处郊区的一户建内。
摩托车在外头停靠。
上原彻野下了车，藤原冴子给他解释道：“昨天，我接到一个报警电话。”
“有一户市民家里玻璃被砸，抛投物是一个布袋，布袋里装着一块石头和很多粪便。”
上原彻野眼皮一跳。
藤原冴子连珠带炮道：“我调查了一番监控，很快查询到结果。”
“是这一户人家的老奶奶丢的，原因是，隔壁的租户老是噪音扰民。”
上原彻野挠了挠头，这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问道：“所以，你让我帮忙是？”
藤原冴子向一户建内走去，她勾了勾手指说道：“跟我来。”
上原彻野跟在她后边。
“婆婆，我来咯。”
藤原冴子按下门铃，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位白发苍苍，驼着背，脸上有许多老人斑的老奶奶把他们迎接进门。
老奶奶很是惊讶道：“呀，你怎么真来了？”
“我上次只是随口说说的，怎么能这么浪费国家资源。”
藤原冴子回答道：“奶奶随口说说的，我可是当真咯。”
上原彻野跟着走进屋子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木头腐烂的味道，他看到在天花板的位置，有许多青苔。
这一座不知存在多少年的建筑，和一位上了年龄的老人一样，身上开始出现老人特有的体臭味儿。
“这一位是？”
老奶奶好奇的打量上原彻野。
藤原冴子挽住上原彻野的手臂说道：“奶奶，这一位是我的小男友哦。”
老奶奶浑浊的眼睛一亮，那表情，就像磕cp党，看到自己磕的cp在一起了。
她说道：“好一对金童玉女哦。”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
“不像我，瞎了眼，找了这么一个老不死的。”
老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叹气，而后，她拉开日式的拉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那是老人身上的臭味，破裂的脓包凝固后的臭味，人将死的臭味，多种臭味混合，上原彻野不由之主的后退一步，他的胃部在微微抽搐着。
老奶奶换了一个脸色，从一个和善的老太太，变成一位老妖婆。
令上原彻野畏惧的味道，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走进房间，骂骂咧咧道：“老不死的，你不是又拉了？”
“你个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净给我添麻烦。”
在屋子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他面上已经没几两肉，脸颊的两边深深的凹陷进去。
这时，藤原冴子才解释道：“这一位是老爷子，内海爷爷。”
“他以前是赤军的一份子，在那个事件后，他被捕入狱，出来以后，他便瘫痪了。”
“老奶奶是他的青梅竹马，那时候，她才二十岁，刚刚和内海爷爷订婚。”
“在内海爷爷瘫痪以后，她不离不弃，一直照顾内海爷爷到现在。”
藤原冴子小声的说道：“内海爷爷没有几天了。”
“老奶奶找上我，她请求我，希望等到内海爷爷葬礼那一天，我能找来一些大老板，开一些好车来，给内海爷爷送上几朵花。”
“她说，内海爷爷窝囊了一辈子，至少葬礼，她想让爷爷体面一点。”
上原彻野呆愣住。
他看向屋子内。
老奶奶极其尖酸刻薄的辱骂着老爷爷，那语气，恨不得老爷爷马上去死，但她一边骂着，手上的动作麻利，利索，熟练，不带停下。
把成人纸尿布取下，擦屁股，活动身子，擦身子，可以想象，她在过往的人生里，把这一套动作重复了多少次。
从如花似玉的二十岁，到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八十，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艰难的抉择。
内海老爷爷眼睛浑浊，宛如鱼目，对老奶奶的人生攻击一点反应都没有。
上原彻野喃喃道：“赤军…”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词语。
“哦？”
内海听到了上原彻野的言语，神色恢复了清明，他眼睛变的琼琼有神，就像一堆燃烧的灰烬里，还没有熄灭的木炭。
他对上原彻野招招手说道：“小伙子，你，你进来。”
老奶奶正要责怪，上原彻野说道：“没事的奶奶，让我单独跟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