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偷袭
“兵者,诡也,终究是吃了涉世未深的亏!”
完颜卿倒地,徐英收剑走近。
陆恒也收回了拍晕完颜卿的手,回道:“也就你这老滑头能想出这种佯攻偷袭的路数,够无耻,也够有效。”
陆恒虽目不能视,鼻不能闻,自割了双耳,但听力并未完全丧失,也能说话,就是因为没有嘴唇很漏风。
看着陆恒残缺丑陋的面容,徐英不由皱眉。
顿了片刻才道:“杂家不可能将一国命运赌在你能不能胜她。”
“我明白!好在是成了!”
陆恒点头,亦有同感,他其实也没有把握能胜完颜卿。
现在虽然无耻点,结果是好的。
他不知道,其实就算偷袭失败,徐英亦有后手。
徐英做事,向来谋定后行。
“还好不是真正的先天。”
徐英手腕一翻,几根钢针出现手中。
陆恒看不到,但却感知的到,不解问到:“你干什么?用几根绣花针杀掉一位伪先天?”
在陆恒看来,强者值得尊敬,就算败了也该给予体面。
徐英却摇了摇头:“这女人还不能死。”
他数道钢针射出,射在了完颜卿身上,破了其穴位,断了其经脉,伪先天之境如山崩般跌落,几息之间,已不到二品修为。
看到完颜卿境界大跌,徐英终于放下了警惕,对陆恒道:“大将军还是快回边军吧!那里才是你的墓地!”
说完,他弯身揪起完颜卿头发,拖着昏死的完颜卿一步步朝宫门走去。
所过之处,留下完颜卿身子在地上摩擦产生的长长血迹。
后方,陆恒感知着徐英远去的身影,久久矗立原地。
他心中不禁疑惑,这位大宦官,与他所认识的徐英,好似两人一般。
他的记忆中,徐英不争不抢,心中只有两件事,武道与忠心。
而此刻的徐英,自负、果决,无情,霸道,冰冷得像个恶魔。
“哇!”
正感慨徐英的变化,陆恒一口鲜血涌上喉咙。
他苦笑一声:“说得不错,边军大营才是我的墓地。”
今日一战,看似简单,他已经拼上了一切。
本来他还能苟延残喘个一两年,但今日出手,他的活头不多了。
先是分走一部分先天之气给徐英,而后又趁完颜卿无暇之际偷袭,城墙与广场不足一里之地他来身不过一瞬,看似轻松,实际却是拼尽了先天之气,此刻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十几处。
也正是因此毫无保留的偷袭,他才赌赢了。
“这恐怕......是老夫最后以此踏足这都城了吧!”
心生失落,陆恒环视周围。
他看不见,他却能听到人群泱泱,就是可惜,如今自己这般模样,怕是已无人能识。
也罢,心无愧,识得与否如何?
“那是.......大将军?”
“那是大将军啊!”
“大将军何这般样子了!我的大将军!”
“是大将军击败了北荒大祭司,再次拯救了我等!”
“大将军!”
“谢大将军!”
“.........”
就在陆恒黯然离去之际,有百姓认出了他。
镇国大将军,在大楚宛如神明,甚至多少百姓家中还供了其画像。
偌大的午门广场,
数万百姓,一时间如风吹麦浪,对着陆恒就大片大片跪了下去。
颂谢之声,响彻云天。
听着震天感谢,陆恒心中激动不已,几度潸然,可空洞的眼眶早已流不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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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相府,书房。
看赵德敬满脸忧忧,
赵宏斌端起了茶杯,宽慰到:“当了这么多年朝相,还是这般沉不住气,三千武者,比得上万人精军了,还杀不个女娃?你看看你的样子,虚汗就没停过。”
赵德敬心中不忿:这可是谋逆,事关赵家未来,怎能不紧张。
心中想,他并未反驳什么,道:“我担心的是徐英。”
“大祭司亲至,十个徐英又如何?”赵宏斌极为不屑。
“我听闻徐英一早就带着玄宗祖剑上了午门城楼,此举实在太过反常。”
“大祭司无马拉车而来,太过高调,徐英事先得闻早做准备有甚怪异?武夫嘛!向来自大!他徐英,更是天大的胆儿。”
“希望吧!”
话虽如此,赵德敬却始终心中不安。
虽说明知不敌也不逃确实是他徐英的风格,但放着女帝不管跑去拦大祭司?
难不成真如他徐英之言,并未把女帝看重?
“家主!老族长!”
不安中,一声呼唤传来。
下一刻,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急匆匆走进了书房。
“家主,老族长不好了,咱们......事败了。”
听到事败,赵德敬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怎么回事?”
“是大将军,大将军没死,不仅现身打倒了大祭司,宫中还凭空出现了一百多个强者高手,我们的三千武者进入宫中不到半个时辰,无一人生还,现在一帮身穿黑衣戴着鬼脸面具,自称不良人的人正往府上而来,家主,老族长快快离开吧!”
“好个陆恒,真是演得好啊!”赵德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牙关都要咬碎了。
为了确认陆恒真的身死,他赵家甚至启用了潜伏边军多年的暗棋。
可还是被人摆了一道。
“慌什么?”
不同于赵德敬的愤然,赵宏斌依旧很沉着,拐杖一杵,道:“我们还有城防司,还有御林军,就算大将军没死,一个武夫,挡得住千军万马吗?”
“可,可是!”
禀告的男人有些欲言又止,声音压低了许多才道:“徐英放话,今日无动者,概不追究,若助赵家,他徐英誓死灭其满门,我们已经连发七道凋令,御林军和城防司.......皆无回应,我赵家,在都城.....已是孤立无援。”
男人已经是往轻说,此时此刻,就是城中百姓,也打着诛杀反贼的口号朝赵相府涌来。
男人说完,赵德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一直心中不安,但却从未想过会败。
三千武者,血洗皇宫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何况赵家还有御林军和城防卫作为候补。
可现在.......赵家却败了。
败得如此荒唐,败在了他的自负上,败在了一个太监和一个军将身上。
失落与沮丧固然有,可不知为何,赵德敬竟自觉有一种如释负重的轻快。
虽反贼的骂名已背上,可卖国求荣之耻却是不用再负。
也不知道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
他缓缓看向了赵宏斌:“叔父,或许,这就是我赵家结局吧!”
“混账!你在说什么?”
年迈的赵洪斌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蹭一下起身,一拐杖就甩在了赵德敬脸上,力气之大,之猛,一下将赵德敬脸皮都掀下了一块。
但赵宏斌并未因此停下,用拐杖指着赵德敬就是破口大骂:“妇人之仁!悍狼博兔焉用全力,你非得顾及什么狗屁赵家颜面,若是一开始就动用御林军城防卫何至于此?八百年赵家的朝堂底蕴,毁了,毁于你手了!”
一口气骂完,气还没缓过来,赵宏斌举着拐杖就往赵德敬身上招呼。
只是没打几下,赵德敬不断地惨叫声中,一帮黑衣鬼脸面具之人冲了进来。
“不良人奉旨诛杀赵家反贼,无关人等速速回避。”
一声嘹亮通报,寒光几闪,两代朝相人头翻滚。